一股濃郁的香味從江府后院散發(fā)開去,整個平山鎮(zhèn)上空都彌散著醇馥幽郁的味道。
這香味蓋過了過年廚房里燉雞炸肉的香味,引得人不時地吸鼻子贊上幾句“好香”,那些嗜酒的老饕更是酒癮難耐,圍著江府轉(zhuǎn)著圈聞味,不時地從腰家掏出酒葫蘆過過癮。
江府的一個小院,院門鎖著,門前有兩個漢子看守,臉微紅,看來光吸帶著酒香的空氣都有幾分醉意了。
院中放著一個奇怪的裝置,倒喇叭型的木桶,密封的鐵桶,兩者間用竹桶相連,接縫處用牛膠密封,不漏氣。
奇怪的裝置是自家打造的,江安義曾吩咐汪伯注意收羅些有特長的人,汪伯按照他的理解忠實地執(zhí)行著大少爺?shù)姆愿溃依镉袝N地的莊稼漢,會做房子的木匠泥瓦匠,石頭的二叔是鐵匠,如今的江家也算是人才濟(jì)濟(jì)。
木桶罩在鍋上,鍋內(nèi)放的是自家釀造的甜酒,鍋下生火,酒水煮沸后酒氣升騰,從頂部彎曲的竹管流入一旁的鐵桶,在鐵桶內(nèi)酒氣受冷凝結(jié)成酒液,酒液在底部通過出酒管流入到裝酒的壺中,這便是江安義憑借記憶設(shè)計的原始蒸餾器。
一個時辰后,裝酒的壺終于有了半壺,酒無色,濃香撲鼻,江安勇嘗了一口,一股火流順喉而下,辣得他連連咳嗽。
郭懷理吸取教訓(xùn),用手指頭在壺中蘸了蘸,在嘴里品著味,道:“這酒聞著真香,一入喉,就像吞火一樣,辣得難受,咳咳,這才他媽的真是烈酒,只是誰會喝這種燒喉嚨的酒!
郭海清聽說今天會出酒,一早就趕來了。聽說又有發(fā)財?shù)馁I賣,余家也不甘落后,三老爺余知和也到了。
杯子里薄薄一層,酒色清冽,在郭海清的眼中這些酒比黃金還貴重,聽到兒子說沒人會喝這樣的酒,郭海清嗤道:“你懂個屁,在北漠人眼中,這種酒就是他們的命!
余知和輕輕搖晃著酒杯,陶醉地聞著酒香,略帶遺憾地道:“這酒真是透壇香,可惜了滋味太烈了,除了少數(shù)人喝得人太少了,難道只能賣給北漠,可惜,可惜。”
江安義靈機(jī)一動,叫安勇取來四個大碗,分別倒上半碗甜酒,再往每個碗中加入多少不等的蒸酒,笑著示意。
嘗過兌制的酒后,郭海清和余知和的眼睛都閃耀著滿滿的金星。
郭海清是商人,從狂喜中清醒過來,盤算起成本來,問道:“安義,這一斤蒸酒要耗多少甜酒?”
江安義也沒數(shù),隨意地估算道:“大概十出一吧!
“這酒大約二十文一斤,十出一的話就是二百文一斤,天啊,發(fā)財了!惫G逅愕胶竺,禁不住狂喜出聲,這是一種被金山砸中的感覺。
余知和也笑容滿面,道:“村釀買起來方便,不過量大了價格怕會上漲,我的意思先盡量買,家里也能做些,以后還是自家建個酒坊,糧食不愁,來路也好說。四大名酒,該換成五大名酒了,叫個什么響亮的名字好呢?”
“不急,不急,這幾年還是先供著北邊,多余的就在咱自家的鋪子賣賣,酥白壁的生意怕是長久不了,正好改做賣酒。安義,這酒是你釀的,名字就由你來取吧!惫G逭0椭⊙,拍著江安義的馬屁。
江安義想了想,道:“剛才郭兄說這酒燒心,就叫他燒刀子吧。”
“好”、“妙”。
接下來是分配利益的時間了,四三三,這次江家占了四成,隨著江安義的崛起,余家也不敢拿大,郭家更是緊隨其后,唯恐江安義拋下他們。糧食、酒廠、官面上的事由余家負(fù)責(zé),銷售、生產(chǎn)、商路由郭家負(fù)責(zé),江家還是以技術(shù)入股,科學(xué)技術(shù)是第一生產(chǎn)力早早地得到了驗證。
江安義想把酒坊安在那塊釣魚地,安全保密,還沒開口郭懷理先提出來了。大伙實地走了一遭,定了下來。保密工作是最重要的,生產(chǎn)木桶鐵桶的人被嚴(yán)密看管起來,人手的問題被余府解決了。
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安勇,江安義安心地享受著,這次回家只有短短的十來天,大年初六就要動身了,要不然趕不上正月二十的朝會。
離別成為常態(tài)時也會成為習(xí)慣,雖然有著太多的不舍,家人還是送走了江安義,江安義的路才剛剛開始,可以想像將來絕大多數(shù)時間不可能陪在家人身邊,或許等到江安義足夠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地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時這一切才會改變。
石頭爺爺讓江安義給石頭取了個好聽的大名,叫何希桂,孫兒跟著狀元公讀書識字可是了不起的事,江安義進(jìn)京,石頭自然也要跟著。
初九來到安陽府,于情于理都要到安陽王府拜年,順道看看義兄方至重。這次回家方至重沒有一起回來,江黃氏從過年前念叨到過年后,大包小包地給方至重帶著吃食、衣服。拜年當(dāng)然不能空手,趕釀出來的兩壇五斤裝的燒刀子就是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