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全部我不一定說得清,剛掃墓過來的路上我自己組織了下時間線。
我從看守所下監(jiān)之后,過了十幾年的平靜日子,我特別努力改造、平常努力工作,經(jīng)常評上先進典型,前后加一塊減了7、8年。
大概一年多前吧、兩年前的時候,鄭太河就開始變著法地折磨我,但是他從來不自己動手。他跟我的牢頭、就我們監(jiān)室的房長說讓他揍我。
開始我想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對他更加謹小慎微。即使之后我對他點頭哈腰的,他也不理不睬,每次見著我眼神都帶著殺意。
尤其有幾次他晚上來我們筒道臨時抽檢,在我的床上查到違禁品,把我關(guān)禁閉。
就這樣持續(xù)了半年——幾個月吧,直到有一天眼鏡兒找到我,告訴我鄭太河對我這樣,全是因為他跟成宥真認識、倆人勾搭在一起了。
我一對時間,可不,正好是他開始虐待我的日子。
但我當時覺得我對不起人家成宥真,既遭到鄭太河報復(fù)就算替我兄弟受過吧,應(yīng)該應(yīng)分的,他們愿意弄我就弄我。而且我想著我還有半年就放出來了,也就半年的事兒。
后來我沖動了是怎么回事兒呢?就是我媽走之前。
不知道怎么弄的,一次臨檢在我床褥里發(fā)現(xiàn)了毒品,是小小的一包,我都不知道怎么弄進來的,我連抽煙都是在牢里學(xué)的啊。緊接著就被關(guān)了禁閉,在小黑屋里呆了一個月,還延長了半年刑期。
等我放出來的時候,眼鏡兒告訴我說,我剛關(guān)進去的時候,醫(yī)院就來電話了,說我媽病危,讓我出去見一面。他說,我原本申請是可以在看管下外出一天的,是成宥真和鄭太河要報復(fù)我,就不想我見我媽。而且——
眼鏡兒還說我媽都沒人辦葬禮,隨便火化了就……特別慘。
就是那時候攢下來的情緒,他一直攛掇我找個機會報復(fù)。
可是,剛您們帶我看了,是成宥真幫我媽、幫我們家立的碑,還給我媽辦了葬禮,我想我確實被那眼鏡兒給誆了?!?br/> “那你沒想想成宥真她爸媽死的時候!她倒是見上最后一面了,不是還在她面前被你們給弄死了!”他一個啤酒瓶掄過來,砸到金宇植身后的地上。
金宇植哭得更厲害了,“對!都是我的錯!我怎么那么孫子!我都是被人蠱惑了,光想著自己了?!?br/> 趙豐直壓著樸隊長的肩膀,“接著說,眼鏡兒還跟你說什么了?!”
“哦,對。
他后來,成珉死了以后。他跟我攛掇了下,找來個曹記者讓我跟他說說成珉的事兒。
見記者的時候,我有點兒添油加醋,就把成宥真和鄭太河在一起折磨我的事兒說出來,把那事兒跟成珉的死聯(lián)系上。
現(xiàn)在想來,就是他為了報復(fù)鄭太河,把毒品栽贓到我身上,是他關(guān)了我。這人處心積慮的,太他媽壞了。
政府,成宥真的案子需要我證明——就是說,出庭作證,需要我的,我一定一定可以出庭作證。”
“你現(xiàn)在出庭作證還有雞毛用!成宥真已經(jīng)——”趙豐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樸成煥伸出手打斷了。
金宇植追問道:“成,成宥真怎么了?”
“你先別管她怎么了。我問你,成珉死之后我們和律師都去永登調(diào)過你,怎么說你都被關(guān)在小黑屋、還說你都病危要死了?”
“我?我沒有啊。我見了曹記者之后,就再也沒人來找過我,我每天就是正常服刑,只不過換了個筒道、換了個監(jiān)室。當,當然,也是眼鏡兒安排的,當時我還很感謝他?!?br/> “哦?那鄭太河呢?”
“鄭科長?
這么說來,也是從那個時候就沒見過鄭太河這個人了,直到我今天早上放出來都沒見到他。好像一直也沒在永登上班了。”
“后來都沒見過鄭太河?”
“沒。我也挺納悶的,這個人去哪兒了。原本我還擔驚受怕的,還怕他之后再來折磨我。
因為當時我跟曹記者說的那些話,就是覺得我要被她倆弄成終身監(jiān)禁、一時間豁出去了,這是眼鏡兒給我出的主意,破釜沉舟把鄭太河弄走才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