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成宥真被敲門聲驚醒。
她抬頭看了看,404的擺設一切如常。她想下去開門,外面的人已經沖了進來。她定睛一看,來人正是敦山警察局特殊案件調查組隊長樸成煥。
他手里拿了一張判決書,高興地喊著:“宥真啊,你上訴成功了!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成珉沒死?!?br/> 成宥真喜極而泣,擦擦眼淚從床上起身。
成珉沒死,他從樸成煥的身后走了出來。
她從床上跳下去,準備抱住兒子,卻不想被成珉一把推開了。
“都怪你,沒告訴過我、我的身世,你為什么要隱瞞?!”成珉質問到。
“我不想瞞你啊,但是我——我說不出口。你還小沒辦法接受,我要看你痛苦,不如我自己痛苦?!?br/> “那你當時為什么要跟金慧玉回家?!”
“我——我——”宥真無言以對,她看著成珉臉色煞白,像是發(fā)怒到了極致?!拔乙膊恢溃耶敃r就是鬼使神差了。沒、沒地方去,就到了奶奶家。她收留了咱們娘倆。我當時知道她是金宇植的媽,也想著走——”
成珉并不聽她解釋,接著質問她:“金奶奶死了,都是因為你!”
“怎么可能是我呢?成珉,奶奶最后那兩年,都是我照顧的啊?!?br/> “是你——你讓所有人都變得不幸!”
兒子這一句像一記重拳打在成宥真胸口,她向后退了幾步,大口大口倒著氣,好像喉嚨被誰扼住了,差點憋死過去。當她緩過來,就趕緊伸手上前去抓——
“小珉,對不起,這一切很快就結束了?!?br/> “可笑。你要不就讓秘密永遠不要見光。你覺得可憐,我覺得自己更可憐。
你知道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知道她是金宇植的媽,你還不搬走!”
“對!我是壞人!我當時就是處心積慮想要報復金宇植,哪怕生下你來也是要報復他。金慧玉死了我不知道笑了多久,那樣我才安心,我為我死去的父母報仇了!”
成宥真發(fā)現自己已經面目猙獰,她怕這恐怖的樣子嚇跑成珉,趕忙伸手去抓他。那一把抓了個空,成珉一下就消失了。宥真抬頭看看,樸成煥也早早消失不見。
她大聲喊著:“成珉啊——成珉——”
裴女士和悠美姐慌忙抓著成宥真,被她一把推開了。她掀起被子蓋在身上,連頭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腦袋。
宥真大聲喊著:“我錯啦——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想著報復金宇植。成珉啊——你回來吧——”
裴女士撲上來抱住被子,悠美姐也幫忙搖醒成宥真。
通道的鐵門“哐哐哐”響起來,柴雞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懲教官開了們,沖進來大喊:“怎么啦?怎么啦?”
裴女士解釋道:“不知道啊,突然就發(fā)瘋了。您們能帶她去醫(yī)務室看看嗎?謝謝長官了?!?br/> “什么醫(yī)務室,這個點兒醫(yī)務室哪有人。”說完,他們一人抓住成宥真一只胳膊,把她從被子下拽了出來。
成宥真的喊叫聲更大了:“成珉啊——成珉——”
那喊聲像鬧鬼一樣在筒道里回蕩,用了好久才徹底消失了,因為成宥真被關進了小黑屋。
懲教官把醫(yī)生從床上喊起來,來到牢房里。
“趕緊給她打一針?!?br/> 小黑屋里慢慢也安靜下來。
慢慢地變得安靜極了,這里是連月光都透不進來的地方,更別提生氣了。
對面牢房里的門縫里傳出一個聲音:“是你嗎?宥真。”
第二天一早,成宥真醒過來,四周幾乎全黑,只有頭頂開了一扇小窗,那陽光像刀一樣殺進牢房,射在對面墻上。
成宥真想扶墻起身,但一把沒使上勁又忙不迭坐下來。
她的鼻腔里充斥著一股氨水味道——比廁所的味道還難聞。
她抬頭看了看,身邊是水泥地,上面放了一床被子和枕頭,看起來非常臟。右手邊窗戶下面是個蹲便的廁所,緊挨著墻角立了一個洗手池。
她突然覺得反胃,挪到洗手池邊干嘔了半天。之后移到門口,想離那臭味遠一些。
門外傳來敲鐵門的聲音,宥真聽了才反應過來。
她扒著門下送菜口的鐵板縫看了看,對面門里傳來一道聲音:“是宥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