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天下父母心,瞧著柳桿這般,靈霏便也知道,若不是為著女兒,只怕他也不會舍了這張老臉來找自己這個多年未見的侄女。
于是靈霏又看向了柳葉,瞧著柳葉雖也是從鄉(xiāng)下里頭來的丫頭,卻表現(xiàn)得很大膽。從進門開始到現(xiàn)在,她都不似她的父母那般拘謹,反而是四處看著打量著,只瞧著她那水靈又天真的模樣,倒是看不出她是個中毒之人。
好像到了這個地步,靈霏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解決他們一家子的理由了。
于是便對柳桿笑了笑:“既是如此,你們且安心住下吧。我即刻就叫人去請大夫,也不至于眼睜睜地瞧著表妹死去就是?!?br/> “太好了,太好了!”
不管是柳桿還是柳王氏的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來。
柳葉也是笑的一副純真模樣,讓靈霏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也曾有過一段這樣的時光。
既是將人都接來府中了,靈霏也不去想旁的了。親自帶著他們往后院兒走,一路上他們一家三口都始終在贊嘆這伯公府的奢華。
靈霏也主動問了泉州那邊的情況,得知了自己的小侄子如今還守著村子里的那兩畝薄田,一家子就靠那些田地和又是采摘一些山貨賣錢來維持生計。
點了頭,靈霏才道:“將村子的地址給我把,我擇日便叫人將他也接過來。你們?nèi)羰窍肓粼诰┲?,便在京中給你們置辦個宅子,府中有幾個小鋪子,你們幫我打理便是了。”
感覺到柳桿欣喜的目光,靈霏便繼續(xù)道:“你們?nèi)羰遣幌朐诰┲猩?,便去下頭的莊子里。給你們一些田地和農(nóng)戶,想必這也是你們本就有的本事?!?br/> 其實在最開始見到這一家子的時候,靈霏沒想幫他們。
但是看得出,流感是個老實人,而且這一路也沒有同旁人炫耀他們是如今伯公夫人的親戚。于是靈霏便想著,就算是看在娘親的面子上,能幫襯一把也不費自己多大的事兒!
于是就聽得柳王氏,在柳桿的身邊道:“這……這自然是留在京中的好!京中是什么樣的地方???天子腳下??!”
“胡沁!”
柳桿卻皺眉,狠狠地推了一把柳王氏:“咱們什么都不會就去鋪子上,不是給阿霏添亂嗎???咱們便是要留下,也自是要去外頭的莊子上,和農(nóng)戶們一起種地,這才是咱們該做的事兒!何況本就不該留下來!”
說罷,也不等柳王氏再說什么,就對靈霏道:“阿霏,其實你不必如此。雖說我們是鄉(xiāng)下來的粗人,也明白你這個庶女之身入了伯公府做夫人,自有你的難處。所以你不必為著我們?yōu)殡y,我們只求葉兒的身體能好起來,便就回泉州去了。”
他這話說的不似作假,瞧著一旁的柳王氏雖然期望留在京中,聽了柳桿這么說卻也不生氣,只是順從點頭:“是了是了。本就是柳家對不住妹妹,今兒又來煩擾你,你不必為我們憂心什么的?!?br/> 聽得出,他們還是想留在京中的。
于是靈霏只是笑道:“舅舅,無需這般生疏客氣。我叫人去鄉(xiāng)下,也不只為了將侄子接過來,更是要讓這事兒給伯公爺知道,才好徹底斷了鄉(xiāng)下惡霸這股子風氣。何況我如今下頭的莊子眾多,沒有個相近的人在身邊,總是分身乏術(shù)。你們既是我的親人,又與我利益相連,自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從頭到尾,她不曾提及血脈感情,柳桿卻聽得出她的心思。
便點了頭,也不再推辭,只是拍胸脯保證道:“阿霏,你放心吧!我們在莊子里,絕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說著話的功夫間,柳王氏便將包袱給了柳桿和柳葉,而后自己輕輕地拉了一把靈霏,將靈霏拉去了一邊,似是有難言之隱。
靈霏的眼神里,帶了幾分疑惑地看著柳王氏:“舅媽,有什么話直說吧?”
柳王氏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回頭看了一眼在房中收拾東西的柳葉,才對靈霏道:“是這樣,我聽說啊,這大戶人家的老爺,都是要納妾的是不是?你們府中,是不是也有貴妾?”
靈霏的心里頭,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柳王氏倒是沒有察覺,只繼續(xù)道:“那你看……你表妹……”
靈霏的眸色冷了幾分,倒是直言不諱:“舅媽的意思是,想讓我給表妹找一個貴人,還是說想讓表妹直接就留在我們府中做個貴妾?”
說話的時候,靈霏還回頭看了一眼柳桿,不知這是柳桿的意思,還是只是柳王氏的意思。
柳王氏并不曾察覺靈霏語氣里的不好,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自然……自然若是能留在這里是最好的。你們姐妹之間相互有個照拂,日后也不能讓旁人鉆了空子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