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梅雨季的七月,氣溫驟升,炎炎烈日曬得人渾身乏力,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昏昏欲睡的姚黎坐在柜臺前哈欠連天,搖搖欲墜間眼皮一耷,終是趴著睡了過去。
成惜悅無奈搖頭,去儲物間拿來一條毛毯出來搭在她肩上,以防著涼。
時值午后地表溫度最高的時間段,店外陽光燦爛到刺得眼睛生疼,若是仔細(xì)一瞧,還能瞧到空氣中蒸騰的熱氣。
這時,一輛面包車在書店門前停了下來,穿著白色背心的趙乾從駕駛位上跳了下來,迎著烈日的炙烤,繞過車頭,推開面包車后車門,從車上搬了一摞書往店里走來。
見此場景,成惜悅一驚,忙走過去幫他推開店門,“乾哥,你怎么現(xiàn)在過來了?”
玻璃門剛一打開,門外的熱氣便散了進(jìn)來,與店里的冷空氣相撞,如同置身于冰火兩重天。
她之前訂了一些貨,本以為他會過兩天才過來,沒料到他這么快就送過來了,還是在這大熱的時辰。
趙乾直接將書幫她搬進(jìn)了儲物間,邊走著邊回道:“你要的貨到了,我反正閑著無事就想給你早點送過來。車上還有,我先幫你全搬進(jìn)來?!闭f著又調(diào)頭走了出去。
趁著他搬書之際,成惜悅忙去茶水間倒了杯水出來,等他搬完便遞給他。
“你好歹也是個老板,這種苦差事叫手下的員工送過來不就行了?!?br/> 他不客氣地接過杯子,嘿嘿一笑,“我送他們送都一樣。”
趙乾皮膚黝黑,又魁梧強(qiáng)壯,在這炎熱的天氣里來回跑了幾趟后,不僅沒喘,似乎連汗都沒怎么流。
不過到底是渴了,他握著杯子狂飲了一口,目光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疑惑道:“姚黎呢?怎么沒看到她人?又在偷懶?”
成惜悅莞爾,朝柜臺的方向揚了揚頭,“吶,睡著了?!?br/> “這丫頭,怎地這么愛睡覺?”
“聽你這語氣肯定是抓了她不少次偷懶睡覺吧?!?br/> “可別跟著丫頭說,不然還要怨上我?!?br/> 她忍俊不禁,“不會?!?br/> 在這天氣里,其實她也難免有點犯困,剛才已經(jīng)打了個盹兒才勉強(qiáng)熬過了被夏日催生出的乏意。
再看看身邊的趙乾,她不禁肅然起敬,男人不僅神采奕奕,臉上看不到一點兒疲憊,說話時也中氣十足,絲毫不見氣弱。
杯中的水飲盡后,趙乾放下杯子,對她說道:“要是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瞥了眼外面的刺目陽光,成惜悅叫住他:“乾哥,這么熱的天在外面待久了容易中暑,要不你先在書店里坐一會兒,等溫度降點了再走?”
趙乾擺手,“沒事,中暑這事兒找不上我,你不用擔(dān)心?!?br/> 成惜悅啞然,只能跟在身后送送他。
兩人剛走到門口,一個身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先他們一步推開了書店門。
無風(fēng),悅耳的風(fēng)鈴聲此起彼伏,響了好一陣才停歇。
看著闖進(jìn)來的秦浩,成惜悅錯愕,“你怎么又來了?”
這幾天這個家伙隔三差五地就往她的書店里跑,她在時就纏著她,她不在時就纏著姚黎,目的就只有一個——詢問薛夢瑤去了何處。
秦浩進(jìn)了店,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睜眉怒目道:“你騙我,我查過了,她之前買了一架鋼琴就是你簽收的,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兒對不對?”
大概是太心急,他下手失了輕重,手上的力道大到恨不能把她的手骨捏碎,又因為被他抓住的正好的右手腕,新痛舊傷一疊加,疼得成惜悅小臉一皺,沉沉地“嘶”了一聲。
看到成惜悅痛苦的表情,一旁的趙乾惱怒起來,抓秦浩空出來的另一只手臂,一個擒拿錯頸,痛得秦浩立馬松了手。
“道歉?!?br/> 被壓制得動彈不得的秦少爺疼得齜牙咧嘴,大聲叫囂道:“你是個什么東西,快點放開本少爺,信不信本少爺……”
見他不僅不服軟,還口出狂言,趙乾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直將他壓得跪到地上,“跟惜悅道歉。”
秦浩額角冒著冷汗,可能實在熬不住了,悶聲快速說了句“對不起”。
“大聲點?!?br/> “對不起!”
成惜悅?cè)嗔巳嗍滞?,看到他已?jīng)紫紅充血的俊臉,開口道:“乾哥,我沒事,放了他吧?!?br/> 趙乾依言松了手。
一得到自由,秦浩狼狽起身,立即退到了安全的距離,有些懼怕地看了看她身邊的趙乾。
成惜悅看向他,抿了抿唇,“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她走之前也沒告訴我,不過她有一個跟我時常聯(lián)系的賬號,你不是挺能查,查一查她的ip地址應(yīng)該不難吧。”
秦浩聞言,暗沉的雙眸重新點亮了光芒,“給我?!?br/> 送走胡攪蠻纏的秦浩后,成惜悅低頭檢查了一下被抓紅了的手腕,娥眉輕蹙,早知道就不這么輕易地把賬號給他了。
“還疼嗎?”趙乾見她蹙眉,以為傷得很重,“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還好,就是紅了一片,過會兒應(yīng)該就褪了。”
“那小子經(jīng)常來騷擾你?”
成惜悅點了點頭后又搖了搖頭,“不過以后應(yīng)該不會來。”
“以后他要是再敢來,你就告訴我,我打得他連親媽都不認(rèn)識,看他還敢不敢來鬧事?!?br/> 她忍俊不禁,就當(dāng)玩笑話一般聽了過去。秦浩再怎么說也是個小有地位的富二代,雖然平時不學(xué)無術(shù)了點,不過家庭關(guān)系擺在那兒,何況背后還有柯一凡那個小惡魔撐著腰,她可不能給趙乾惹麻煩。
趙乾一走,店里又清凈下來。
成惜悅走到柜臺前,聽著來自姚黎的打呼聲,有些無言以對,小丫頭可真能睡,剛才那么大的動靜都沒把她吵醒,不知道等她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了跟趙乾的相處機(jī)會,會不會鬧心。
后來閑來無事,她去整理儲物間時,從一堆陳年雜物中翻出了一副便攜式圍棋,棋盤不大,棋子也只是普通黑白棋的一半大小,是當(dāng)年母親特意為她制作的,后來她貪玩弄丟了,沒想到竟落在了這兒。
店里面客人不多,她也應(yīng)勢偷了個懶,找了邊角的位置坐下來,擺開棋盤,與自己對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