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般濃稠的夜色被五光十色的霓虹化開了深沉。
江風(fēng)習(xí)習(xí),吹來遙遠的歌聲,隱約,漫揚。
撐著下頜閉著雙眸,享受著隨風(fēng)送來的曼妙歌曲,好似這閑適的夜在閉眼間成了永恒。
這是個別有風(fēng)趣的露天酒吧,沒有特意去請駐唱歌手,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上臺表演。
柔和的燈光下,一首悠揚的民謠小調(diào)接近尾聲,成惜悅慢慢睜開眼,眸中滿是新奇,“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的?”
“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
“怎么感覺每次跟你出來都像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一樣,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有趣的地方?”
周穆青笑得溫柔,清亮的瞳孔獨映著她的面容,而周遭的事物都淪為模糊的背景,“我還知道很多有趣的地方,以后帶你去?”
“好啊?!彼刂?,目光越過他眺望著舞臺。
剛才唱歌的客人留下吉他下了臺,新上臺的是一個穿著皮夾克編著臟辮的朋克少年。如雷的鼓聲響起,原本幽靜的氛圍瞬間一改,變得喧鬧而熱烈。旖旎浪漫的燈光也隨著氣氛的變化而變化著,閃爍又迷離。
一時還未適應(yīng)過來的成惜悅望著臺上笑了笑,“你猜他會不會唱歌?”
周穆青回頭看了看臺上的少年,再轉(zhuǎn)過頭來時回了個“會”字。
“我猜他不會。”
“怎么說?”
她突然放下支撐著下頜的右手,改用手捂住耳朵,神秘一笑,“聽好了。”
她的話音剛落,重金屬的音樂前奏結(jié)束,臺上的少年扶著麥克風(fēng)忘我地嘶吼一聲,毫無技巧可言的吼叫猶如慘烈的車禍現(xiàn)場,讓滿目期待的客人啼笑皆非??伤麉s不在意,仿佛聽不到臺下的噓聲,沉醉在自己的歌聲里無法自拔。
周穆青面露驚訝,“你怎么知道他不會唱歌?”
震耳欲聾的音樂掩蓋了他的聲音,成惜悅沒有聽清,放下捂住耳朵的雙手,“你說什么?”
“我說,你怎么會知道他不會唱歌?”
成惜悅笑了笑,傾身朝他湊近了些,“因為他握著麥克風(fēng)的手剛才一直在跟著音樂打拍子,可是竟然一個節(jié)奏都沒跟上。”
不大的小木圓桌上,她一靠近,兩張臉便相隔咫尺,盯著她一開一合的朱唇,周穆青笑容微僵,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她的唇上,以至于連她說了什么都不知道。
一種欲望直沖他的大腦,腦子里不停叫囂著,只需再湊近一點就好。
可惜,事實沒能如他所愿,說完話后成惜悅又坐了回去,他回過神來,正暗惱自己的齷蹉想法,一只手從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沒通知我一聲?”
周穆青回頭,看著來人,笑了笑,“只是過來坐坐,沒想到你今天也在?!?br/> 少年挑眉,看了看他面前的玻璃杯,調(diào)侃道:“什么時候改性了,到我這兒來喝果汁?”說完又看向桌子對面的人,眼中似有光芒一閃而過,“喲,嫂子,你好啊?!?br/> 成惜悅一臉錯愕地看著露出一口白牙給她打招呼的平頭青年,撲哧一笑,“我不是?!?br/> “不是什么?”少年眉眼彎彎,笑得格外燦爛,“飯可以亂吃,嫂子我可不敢亂叫,對吧哥?”
“對什么對,忙你自己的去,別來這搗亂?!?br/> 少年“漬”了一聲,“那可不成,好不容易見你帶了回女人來,我要好好了解了解?!闭f罷從隔壁桌搬了把椅子放在兩人中間坐了下來,對著成惜悅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我叫周深,嫂子你叫啥啊?”
周穆青偷偷瞧了瞧成惜悅的神色,猛踢了他凳子一腳,“你再亂叫試試?”
周深忙舉手做投降狀,“好好好,我換個稱呼,美女?”說完又將椅子搬正。
成惜悅?cè)炭〔唤?,伸出右手,“我叫成惜悅,很高興認識你?!?br/> “好名字。”周深嬉皮笑臉地握住她手。
本是出于禮貌的握手禮,哪知這家伙握住就不肯放了,任她怎么扯都扯不回來,弄得成惜悅哭笑不得。
少年把玩著她的右手,如同把玩某樣驚世珍寶般,稱贊道:“好美的手?!?br/> 她的右手上布滿淺淡的疤痕,仔細瞧肯定是看得清的,可見他的夸贊有多不走心。
對面的周穆青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周深忽然就收起了痞笑,正經(jīng)道:“嫂子,哦不,成小姐,我呢正好看懂得一點手相,要不我給你看看?”
手被他拽著,收又收不回來,成惜悅沒轍,只能應(yīng)了聲“好”。
周深翻過她的手掌,面露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細瞅著她的掌心,時不時還會伸手捏一捏,看上去更像是在揩油。
手心被摸得酥酥癢癢,成惜悅娥眉輕蹙,正想趁此機會將手收回來,哪知他就像知道她的想法似的,手上的力道加重,捏得她手心生疼。捏完后,少年還抬頭朝她齜牙一笑,無辜的很。
成惜悅也不再反抗,倒是想看看他能看出個什么命數(shù)來。
良久后,少年皺了皺眉,“怪哉,怪哉,成小姐這命數(shù)實在奇特。”
“怎么個奇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