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是溫眠一直以來起床的時候。
將醒未醒時分,溫眠蹭了蹭被子,閉眼懵了好一會兒,才準(zhǔn)備起身。
然后,她差點嚇掉床下。
“你你你你……”
不遠(yuǎn)處,坐在椅子上的鐘遠(yuǎn)神色淡淡看著她;“你不會失憶了?”
“……”
他在說冷笑話。
經(jīng)過剛剛的驚嚇,溫眠一下子就醒了。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抱歉地對鐘遠(yuǎn)笑了笑。
昨晚她抱著鐘遠(yuǎn)說了好多話,鐘遠(yuǎn)回答什么她不太記得,總歸不是太好的話,只記得最后,她耐心耗盡,拉著他的手,理直氣壯說:“晚上跟你跑了兩地了,你現(xiàn)在跟我去個地方?!?br/>
鐘遠(yuǎn)乖乖地跟著她走了,還沒走出樓道,鐘遠(yuǎn)便要背她。一個人嘴里拒絕她卻又無時無刻關(guān)心著他,溫眠現(xiàn)在心情奇差:“不用,踩就踩了,又不是嬌滴滴的公主?!?br/> 話剛說完,她一下就被人打橫抱起。
鐘遠(yuǎn)抱著她走過來時的街道,他不跟她爭執(zhí),卻用行動表明,在他心里,她就是嬌滴滴的公主,一定要干干凈凈,站在陽光下甜甜地笑著。
溫眠同樣難得地沉默了,一路安靜地坐車,帶著鐘遠(yuǎn)來到自己的小天地。
“喏,我住在這里?!睖孛呤痔谷唬斑@才是我,不是公主,不住在宮殿,也沒有大大的落地窗。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用把我想得太好,也不該抗拒我的。一個人可以走得很快,兩個人才能走得更遠(yuǎn)。”
“身處黑暗怎么樣,總有一天我們會走出來的?!?br/> 溫眠說了一大通道理,心里自我肯定了一番。結(jié)果抬頭就看見鐘遠(yuǎn)仿若未聞,緊蹙著眉打量四周。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醒來的溫眠匆匆洗漱,又帶著鐘遠(yuǎn)出來吃早餐。
不到七點,早餐店里坐著不少人。溫眠眼疾手快占了個位置,把鐘遠(yuǎn)壓在桌子這邊占位子,自己去跟老板點了兩碗湯粉。
“跟那天的番茄米線一樣好吃?!睖孛呤沁@樣說。
老板雖然忙碌,但動作麻利,很快端來了兩碗湯面。
“怎么樣?好吃嗎?”溫眠看著鐘遠(yuǎn)嘗了第一口,忍不住問道。
鐘遠(yuǎn):“嗯?!?br/> 溫眠小小的松了口氣,也開始享用自己的早餐。只是早餐吃得并不專心,溫眠時不時會打量著鐘遠(yuǎn),暗暗猜測他的心情。
昨晚他們聊了很久的天。
溫眠和他講自己的故事,講她為什么要搬出來,講她未來的打算。晚上是極其適合敞開心扉聊天的,密閉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溫眠的聲音溫柔而柔軟,不知不覺中鐘遠(yuǎn)就放下心防,講了一些自己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從未與任何人講過。
再后來,溫眠即使強(qiáng)撐著也有些困了,她靠在床頭,嘴里信誓旦旦保證:“我不會睡的,我就靠一靠?!?br/> 靠上去之后溫眠再沒記憶,直接熟睡過去。
鐘遠(yuǎn)本要離開,但奈何這地下室的門用的是老舊的鎖,沒有鑰匙便打開不了。鐘遠(yuǎn)找遍地下室都沒找到開門的鑰匙,不得已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
不遠(yuǎn)處是睡得正香的溫眠。
夜晚大抵是難熬的。
鐘遠(yuǎn)突然出了聲:“你要不要換房子?”
“嗯?”沉浸在回憶中的溫眠懵了一下。
“換房子?!辩娺h(yuǎn)說,“至少換個有窗戶的?!?br/> 在此之前,他是不知道溫眠當(dāng)下的處境,只知她艱難,卻不知道有這么艱難。若是他自己住在這個地下室,他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但是這事放在溫眠身上,他便覺得接受不了。
心疼來得非常突然。
但溫眠本人是不覺得自己艱難的,她一直維持著樂觀積極的心態(tài),反倒是讓鐘遠(yuǎn)偷偷多看了她好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