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托莉雅良久地沉默了。
雖然有時比較天真，但她并非蠢笨之人，被尤瑟王和梅林寄予了厚望的亞瑟王，除了擁有過人的實力，在智慧方面，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
這從平時的家教就可以看得出來——凱的作業(yè)基本都是從阿爾托莉雅那里抄的。
之前看不清真相，只不過是因為她被這個時代的迷霧蒙蔽了雙眼，如今亞納恩已經(jīng)將這些迷霧盡數(shù)驅(qū)散，她自然能夠看到那根將整個時代束縛的鎖鏈。
正如亞納恩所說的一樣，那是不可觸犯的禁忌，不然卡美洛，乃至整個不列顛都會陷入到無止境的動亂之中。
“所以，老師，您是想告訴我，理想王這條道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嗎？”阿爾托莉雅頭頂?shù)拇裘舌嘏苛讼聛恚袷鞘チ艘恢昕菸男〔荨?br/> “不，理想王這條道路是沒錯的，但關(guān)鍵在于，你走錯了路�！眮喖{恩看著阿爾托莉雅，“還記得剛才我問你的問題嗎，莉莉。你所謂的‘理想王’，到底是誰的理想。”
“是……人民的理想�！�
相比起剛才的斬釘截鐵，此時的阿爾托莉雅遲疑了許久，然后才給出了答案。
“你覺得自己能代表所有的人民嗎？莉莉。”
阿爾托莉雅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
“那你憑什么覺得自己能承載起他們的理想呢？”亞納恩攤了攤手，“人類是很復(fù)雜的生物，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全一模一樣的人。家徒四壁的人的只要吃飽穿暖就能心滿意足；衣食無憂的人想要娶妻納妾，兒女雙全；家境殷實的人想要擺脫平民的身份，加官進(jìn)爵，封侯拜相。這些理想，你覺得自己都能滿足嗎？”
阿爾托莉雅的臉色變得蒼白了幾分，輕輕搖了搖頭。
“‘人民’實在是個太過廣泛的概念，沒有人能承載起那樣的‘空中花園’，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個虛幻而遙不可及的夢想，最終的結(jié)果，只能是抱著理想溺死在無邊的黑暗里。”亞納恩拍了拍阿爾托莉雅的肩膀，“把這個觀念灌輸給你的家伙，一定是個十足的白癡。”
“喂喂，這話我可不能當(dāng)做沒聽到啊，你這已經(jīng)屬于典型的人格侮辱了，我可是會生氣的�！�
一個年輕的聲音忽然從亞納恩背后傳來。
“我難道說錯了嗎？一個連人類都不是的家伙憑借自己淺薄的理解幻想出所謂‘人民的理想’，然后灌輸給其他人，想要借此培養(yǎng)出所謂的‘理想王’。這種行為就好像為了小麥早點成熟所以每天拔高一點一樣。除了白癡，難道還有其他更好的形容的詞嗎？梅林。”
亞納恩轉(zhuǎn)過身，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年輕魔術(shù)師。
英俊的面容，白色的長發(fā)，賤兮兮的笑容，櫻桃木的法杖，還有腳邊用幻術(shù)制造出的粉色花朵，這種風(fēng)騷到讓人忍不住想一拳揍上去的家伙，除了那個傳說中的白毛網(wǎng)騙，還能是誰？
事實上，如果不是阿爾托莉雅就站在旁邊，亞納恩已經(jīng)掏出地藏御魂捅上去了。
梅林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