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老夫子明顯是被陳清源給氣著了,連頜下的山羊胡子都氣得顫抖不已;
不止是他,旁邊的唐寅都被氣得臉色鐵青,默不作聲。
陳清源冷笑道:“近日,坊間的一些傳言你們沒有聽到嗎?陸子歸還在守制期間,卻打算參加縣試。如今他父親靈柩還沒有下葬,又豈能在這兒喝酒玩樂?!?br/> 岳舉人怒道:“今日是子歸拜師的好日子,入圣人門下,學(xué)圣人言,傳圣人衣缽;誰人敢說是玩樂?”
陳清源呵呵一笑,意味深長道:“岳兄、關(guān)夫子,陸離守制期間參加縣試,是為不孝;不參加縣試,置陸老爹的遺愿而不顧,也是不孝。無論怎么說怎么去做,他必然都要受人非議,這是事實!我之所以趕他離開,只是為了諸位著想罷了?!?br/> 他這段話說完,也不顧眾人看著他的眼光,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夾了一筷子水煮魚,吃得搖頭晃腦,津津有味。
在場眾人皆被他的話鎮(zhèn)住,場中頓時鴉雀無聲,感覺陸離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死胡同,無法走出來了。
岳舉人更是一屁股坐了下去,為這位小友擔心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道:“這可怎么是好?。俊?br/> 須知,士林之中最重聲譽,若陸離果真被人傳為不孝之人,不要說參加科舉考試,便是僥幸考上了,也會因為孝行有虧,被人彈劾,趕出朝堂。
大家都努力思索,想要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場中只有兩人安之若素,一個是陳清源,自從拋出這個問題之后,便只顧著吃喝,不去管他人。
另一個卻是唐寅,從剛才的氣憤,到現(xiàn)在一杯杯地喝著酒,也只是過了片刻而已。他邊喝著酒,一邊搖頭晃腦地背起了《論語》;
“宰予問:‘三年之喪,期己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釉唬骸谂ㄈ辏┌埠??’曰:‘安?!釉唬骸坝柚蝗室??!?br/>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句簡單的論語,唐寅已經(jīng)背了三遍,仍然沒有一個人想出好的辦法來。
關(guān)老夫子卻是神情復(fù)雜,他事前要陳清源拋出這個話題,希望有人能夠拿出好的辦法,替他分憂,誰知這個難題,在場諸人卻無人能解。
正當唐寅要念第四遍的時候,嚴世蕃突然眼睛一亮,站了起來。
關(guān)老夫子急忙問道:“嚴德球,你可是有了什么法子?”
嚴世蕃笑著拱手行禮道:“夫子,辦法我是有了,不過這件事情,還需德高望重之人說了才好用?!?br/> 在場之人中,稱得上德高望重者,非陳清源、關(guān)老夫子和岳老舉人不可,只是問題本是陳清源提出來的,他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關(guān)老夫子卻是身份不大合適,自己為弟子發(fā)聲,顯得公信力不足。
如此一來,唯有岳舉人是最為合適的人選了。
岳舉人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攤開手,無奈道:“看我做甚,我年老遲鈍,可想不出什么法子。年輕人,你就不要跟老朽打啞謎了,直接說出來便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