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任盜魂天工僅僅幾個月,我已經(jīng)是第三次被仙兒上身了,而且還都不是自家的合作伙伴。
小九太爺和常六娘絕逼是兩種風(fēng)格,這對我的身體無疑是一種極大的挑戰(zhàn),或者說是磨練。
娟子是前任聞天工契下的更夫,她對時間的把握毋庸置疑。
在她報出‘雞鳴五鼓’后,我停止了手里的動作,仰起上半身沖她喊:“所有人都躲進(jìn)屋里別出來!”
郭二品和雷婷婷臉上都現(xiàn)出駭然的神情,雷婷婷顫聲問:“況風(fēng),你……你怎么變成女人聲音了?你的眼睛怎么……”
到底是郭二品反應(yīng)機(jī)敏,沒等她問完就一把將她拉進(jìn)了屋里。
“小老板,你小心啊!”娟子滿臉急切的叫道。
老噶烏把剛才砍的兩塊木板奮力扔進(jìn)院兒里,扭頭跑進(jìn)屋,把門關(guān)上了。
娟子此刻脫離本體,是以鬼的形式存在,所以并沒有和他們一起回避,而是站在緊閉的堂屋門口給我掠陣。
之前如雨打芭蕉般的巨大“沙沙”聲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山野中一片詭異的沉靜,不但沒有蟲語鳥鳴,甚至連風(fēng)聲都微不可聞。
突然,常六娘柔和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況天工,千蠱蚺尸是從南邊來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在院中布下了幽通陣,只要你的朋友不出門就不會有生命危險?!?br/> “幽通陣?”我看著滿院毫無規(guī)律的柴火棍,不由得滿腹質(zhì)疑,忍不住問:“剛才我那兩個朋友幫忙胡亂插的棍子沒影響吧?”
“沒影響,只要不出門,他們就不會受傷,不過你就難說了。”
我心說這常六娘還挺幽默,結(jié)果沒過多久就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開玩笑。
“走,上樹!”
話音剛落,我就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面對的正好是院門外的一棵闊葉巨樹。
這時我覺得自己能夠控制身體,福至心靈間縱身跳上了柴火棍組成的幽通陣,像走梅花樁一般竭盡所能的跑向那棵樹。
“我去!我爬不上去啊……”
到了院外的那棵樹下,我才捉急起來,這叫不出名字的大樹樹干足有兩人合抱那么粗,黑暗中根本就看不見樹頂,我他媽又不是猴兒,怎么可能爬的上去?
結(jié)果下一秒鐘我的身體又不受自己控制了,雙臂不由自主的張開,像是擁抱一樣的抱住了樹干。
這時我的手里還各自抓著一根兩尺來長的劈柴棍,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一對虎口劇震的同時,劈柴棍被狠狠扎在了樹干上。
劈柴棍未必能樹干,但卻增加了攀附的力道。
緊接著我整個人都趴在了樹身上,左右手快速的交替著把劈柴棍往樹干上戳,身體則貼著樹干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向樹頂爬去。
這種感覺難以形容,并且難受到了極點。
我身體的每一寸皮膚、肌肉都在用力,就像是被人捏著皮肉粘在了樹皮上一樣,甚至于胸前的肋骨也在往外闊張著,似乎是要以此來增加和樹身的緊密程度。
我發(fā)誓被聲音溫柔的常六娘上身比被霸道的小九太爺上身難受一千倍。
滇南氣候暖熱,我只穿了一件襯衫,用這種怪異絕倫的方式往上爬了沒多久,就感覺襯衫的前襟徹底磨開了。胸前、肚腹的皮肉像是火燒般的疼痛,這種疼痛感深入骨髓,就像被活生生的剝皮一般疼的腦仁兒都麻木了。
我想大聲喊,甚至是想哭嚎,但卻不能夠。唯有在心里暗贊:六娘真是個實誠的仙兒,她說我會受傷,還就真的應(yīng)驗了,一點兒都不坑人……
還好以這種方式爬樹,速度并不比猴子慢多少。來到主樹椏的時候,常六娘的聲音再次傳來:“沒多少時間了,緩一緩,繼續(xù)!”
六娘說的緩一緩,是把身體暫時交還給我,讓我以人類的方式緩解一下劇痛。
我趴在樹丫上渾身、甚至連嘴皮子都在發(fā)抖。
我想發(fā)誓說,過了這一次,我再不會讓任何仙兒上我的身。
但是,就在這時,我透過濃密的闊葉縫隙,看見了正站在院里的堂屋門口翹首以盼的娟子。
她清秀的、美輪美奐的臉孔令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她躺在里屋的丑陋本體。
就在這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了何玲的未來……
“別歇了!六娘,咱接著來吧,早弄完早了事!”我紅著眼睛喊了一句。
“好!”六娘也很干脆,立即再次掌控了我的身體,開始了新一輪的艱難旅程。
最終,我爬到這棵樹最高的一個能夠支撐我重量的樹丫上,尋摸了一個最能令自己放松的姿勢,騎著樹丫靠在后胳膊粗的樹枝上,斜剌剌仰著上半身,張大嘴急促的吸氣。
這個時候已經(jīng)無所謂緩解疼痛了,盡管常六娘不再控制我的身體,可用力最猛的雙臂也已經(jīng)不受我控制了。
兩根前端被磨禿了兩寸的劈柴棍就像是長在了我緊握的手心里,我發(fā)誓這會兒就算是郭二品那樣的硬功高手也他媽掰不開我的手指頭,除非硬生生掰斷,否則誰他媽也別想把我這劈柴做的‘飛龍雙翅’給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