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咬著牙,決定暫且放過玉姝,先向孟老太太求救,畢竟把云姝扔到小農(nóng)莊這事,雖是她的主意,卻經(jīng)過老太太點頭的。
蔣氏輕喚著:“母親?母親!”
孟老太太此時正心思恍惚像在神游,沒聽見。
這兩天絕對是她做為伯夫人過得最郁悶最憋屈的,她十分后悔昨天做那個決定,放了柳氏出府,其它倒也沒什么,要緊的是柳氏的銀子啊,據(jù)她探聽了解到的,柳氏倉促賣掉嫁妝,雖已折了價,但還是有不少人籌不夠銀子,打了欠條的,那些數(shù)目加起來,至少有兩三萬兩銀子。
眼下家里急需要填的窟窿就必須得三萬六千兩!
這筆錢,若收了柳氏的外債還不夠的話,可以再賣掉些玉姝的嫁妝湊湊,而女兒那邊也想借五千兩銀子,自己生了三兒一女,最疼的便是這一個嬌嬌女,雖已出嫁多年,可女兒哪次回娘家借銀子又真的要她還?老娘還睜著眼睛當(dāng)家作主呢,但凡女兒想要,娘家有的,都給她拿去!
女兒這次要銀子,說是女婿有上進(jìn)心想跑官,另外女兒治頭痛藥丸快吃完了,那藥丸雖效用不算好,但總能緩解一二,春夏季正是她這頑癥發(fā)作最頻繁的時候,沒有藥不行的!
趙家比孟府窮,趙老太婆還活著,家財產(chǎn)業(yè)抓得死緊,是不肯出這筆銀子的,自己的女兒只好自己疼,什么都可以先放著,每年配制藥丸的四千兩銀子是一定得找出來的,還要瞞著不能讓兒媳婦們知道,倒不怕她們反了天敢質(zhì)問婆婆,而是要維護(hù)住女兒的臉面。
三個兒子倒是一碗水端平了,長子孝順,三兒會讀書有能耐是父母的驕傲,次子卻更無賴些,偏偏奈何他不得,每次在外頭招惹事情回來,都得遮掩著給他填平……唉!真真是個討債的冤家!
方才已經(jīng)叫次子出去找三兒,告訴他柳氏去過城外接云姝,也不知道此時他們兄弟能否探聽到一點行跡?
都怪自己關(guān)心則亂,一聽是女兒的藥方子就不管不顧,可柳氏那女人也真能折騰,京城這么點地方都尋她不著,難道還能飛了不成?這才兩天,就被老爺子發(fā)落了林嬤嬤,身邊少了林嬤嬤,很多事情辦起來怕就沒那么順心了,真是可恨!
孟老太爺坐在上頭自顧訓(xùn)話,玉姝柔柔弱弱站著認(rèn)真聽,蔣氏快四十歲的人了,也是做了祖母的,身子虛胖跪得好不辛苦,偏偏孟老太太搭拉著眼不理她,吳氏平日就不滿蔣氏管中饋私心重老是克扣,還動不動要查自家二老爺?shù)耐鈳?,今日意外見到蔣氏吃虧,心里真是爽極了,只管躲在老太太后頭用帕子捂著嘴偷笑,待笑夠了也瞧夠了熱鬧,才特意挑在蔣氏看過來的時候,趨前去拉一拉孟老太太的衣角,指了指蔣氏再湊到老太太耳邊說一句:母親,大嫂還跪著呢!
孟老太太回神了,訝然地瞧向蔣氏,蔣氏被迫買吳氏一個人情,氣得發(fā)暈。
孟老太太叫蔣氏起來,蔣氏腿都麻了,好一會站不起來,屋里又沒有其他婢女,剛才發(fā)落林嬤嬤時就將婢仆都趕到門外去了,玉姝做為小輩,便跟著二伯母吳氏走去扶蔣氏一把,嘴里有意無意又提到了云姝:“我妹妹在那石泉山腳下,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