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棠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神深幽,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些?
她沒有多想,至少天府書院的學正不該是他這種人。
她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條路上,并非專程來堵對方,而是院正有事喊她過來的。
院正坐在池邊飲茶,池中荷葉青青,游魚擺尾,一旁柳樹依依,西風微動,吹動柳枝與池中水。
這是院正居住的閑庭居,這方魚池乃天然形成,閑庭居修筑在它后方,附近栽種楊柳,遠遠看來,倒也別有意境。
沈玉棠上前行禮,“院正?!?br/>
季院正側(cè)對著他,虛伸手指著一旁的位置讓他坐下,一面問道:“遇到郭學正了?”
沈玉棠應了聲:“是?!?br/>
季院正將茶杯隔在桌上,望著他道:“郭學正已經(jīng)如你所愿離開書院,有何感想?”
沈玉棠微蹙眉,搖搖頭,“學生不知,只覺得有些煩悶,好像此舉不妥,但又說不上來哪里有錯,他犯我在先,使計害我侍女,我只想讓他離開書院罷了?!?br/>
季院正捋了捋胡須,點頭道:“確實無錯,但在你看來郭旻當真該斷腿嗎?”
沈玉棠抿了抿嘴,道:“不該,但我也不會向他道歉?!?br/>
說到底,郭旻只是嘴巴不干凈,說了她幾句難聽的話,教訓一頓即可,的確不該打斷他的腿,致使他無緣仕途,影響他后半輩子。
可終究是他的錯,事情由他而起,難不成還讓她去郭府向詆毀她的人道歉不成?
那是絕不可能的。
季院正接著道:“那你為何在得知郭學正離開書院后更為煩悶?”
是啊。
明明一切都朝著她所想的方向發(fā)展,郭學正請辭,再也不會在書院對他們做什么,可她反而憂心煩躁。
季院正溫和道:“你可知這樣一鬧對書院影響有多大?”
沈玉棠泛起歉疚,“學生明白,此事是我思慮不周,影響了書院名聲。”
郭學正乃天府書院的學正,他行為不端,現(xiàn)在傳揚出去,不僅僅是影響他的前程,對書院也會造成一定的不良傳聞。
季元辰看出他認識到了這點,道:“剛過易折,你這般行事,看似在使計,卻與江湖草莽一樣,思慮不周,只看眼前,不思以后,這樣做對你毫無益處。
他現(xiàn)在嫉恨你,絕不會輕易罷休,你方法過激,為自己添了一個隨時會對付你的敵人,不可取。
除非,你還有后招,兵法云:要么不打,要么打怕他。”
沈玉棠:……您確定兵書上的原話是這樣的?
再者,就算沒有后面的事,她與郭家的梁子已經(jīng)結(jié)下了,就算她不主動出手,郭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聽院正的意思是要她將事情做絕,喔不,是要她徹底懲治郭琦,以免之后出事。
可郭學正在書院待了七年,怎么說也與院正有些交情才對,院正怎么好像偏向她這邊一些。
季院正解釋道:“我對事不對人,他做的事,我若是早些知道,早讓他離去了,而你,我不愿見你這么個好苗子終日沉湎于算計中,而且是這等拙劣的算計,兵法權(quán)謀當活學活用,不該自己出手的就不要出手?!?br/>
沈玉棠:“可這樣速度快些,學生過段時間比較忙,不想用旁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