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貴人不用這么怕,本宮這頭狼不咬人?!?br/>
杜雪荷汗如雨下,假笑兩聲,勉力搭著宮女躲到一旁,跟那群宮妃縮在一處。
姬姮隨意挑了個蒲團坐好,那頭狼就趴在她身側(cè),乖的不像話。
她們瞧這狼確實不咬人,才都坐回蒲團,聽著上首的老和尚念經(jīng)。
杜雪荷倒霉的很,跟她排排坐,那狼的腦袋朝著她這邊,綠幽幽的狼眼看著她一動不動。
杜雪荷渾身打顫,眼珠子也時刻瞄它,老和尚念的經(jīng)根本沒聽進耳朵里。
一人一狼對峙許久,久到老和尚的木魚敲停,和藹可親的對眾人道,“辛苦諸位施主,愿佛祖庇佑你們?!?br/>
杜雪荷小小松一口氣,慌忙起身準備撤走。
姬姮的手悄悄放掉韁繩,那頭狼伺機而動,張開血盆大口直沖杜雪荷咬去。
“??!”
杜雪荷尖叫一聲,拔腿往其他人跟前跑,那些人也唬的四處亂竄,整個佛堂吵嚷嚷的,那頭狼倒是目標明確,只追著杜雪荷,杜雪荷被它逼退到墻角,眼看著沒人上前,這時才悟出來她只怕真要命喪狼口,她心下百轉(zhuǎn)千回,最后只得裝作腹疼。
她捂著肚子哀叫,“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救救我!救救我!”
這一聲剛出,佛堂外沖進來禁軍,齊齊將宮妃們護送出去,未幾陸韶緩步入內(nèi),他著一身赤色蟒袍,走路帶風,踱到那頭狼跟前五指一張就扣住了它的脖子,直接將它摁翻在地上。
杜雪荷愣愣注視他。
那狼扭著頭嗚嗚叫喚,姬姮踱到他手邊,撿起韁繩道,“本宮沒抓牢繩子,害的雪貴人受驚了。”
杜雪荷才從怔愣中回神,一時竟不知反應。
姬姮哎呀一聲,“剛剛雪貴人喊肚子疼,這會兒又不疼了?”
杜雪荷急忙露出痛苦的表情,一翻眼就暈了過去。
她隨身的宮女這會兒倒機靈,忙招呼其他宮女扶著她往出走。
姬姮把韁繩扔給陸韶,跟在他們后頭走。
一行人入了佳芙宮,便有人出去叫太醫(yī)。
姬姮攔住那人,“本宮帶了醫(yī)女過來,讓她給雪貴人看看吧。”
那宮女左右為難,急得哭道,“九殿下快別為難奴婢了,雪貴人懷著龍嗣哪兒敢隨意讓人看?”
姬姮眼眸瞇起,趁手將她推到一旁,跟身旁胡蓉道,“你進去給雪貴人看脈。”
胡蓉匆匆跑進閣房,還不待她繞過屏風,那床前婢女尖叫一聲,“娘娘流血了!”
胡蓉急著往上湊,自屋外傳來皇帝一聲暴喝,“都在屋里吵什么!”
胡蓉只得就地跪倒。
皇帝踏進來,身后跟著劉乾。
姬姮心口下沉,這閹賊委實奸詐,竟跑去請了她父皇。
皇帝瞅著她皺眉,“今兒禮佛,你好端端的把狼帶宮里做什么?公主府不夠你玩的,跑后宮攪和?!?br/>
姬姮彎眉笑,“狼有血性,兒臣也想讓大師度化一下?!?br/>
她這話純屬瞎扯。
皇帝摁了摁額頭,跟劉乾道,“你去瞧瞧里邊怎么個情況?”
他連門都不愿意進,明顯不待見杜雪荷。
劉乾揪著拂塵小跑到房內(nèi),打眼掃過胡蓉,急慌慌跑床邊,那宮女方才喊的一聲讓他只恨不能撕了她的嘴,原本可以說是驚嚇過度,現(xiàn)在一出血哪還能搪塞過去,他見杜雪荷躲在被子里陣陣發(fā)抖,心底也瞧明白了,這小丫頭真的沒用,遇著事不知道先穩(wěn)住,倒自亂陣腳,六個月胎相都穩(wěn)了,哪里能出血,出血就是滑胎,她這假肚子算沒了。
不過好在還能借這次機會讓姬姮失寵,倒也是個好買賣。
他哎一聲,摸過床頭早備好的血袋一把捏碎,床上盡是血,他連忙做出一副驚恐神色往外沖,一直沖到皇帝跟前,攤開兩手血對著皇帝顫聲道,“陛,陛下,雪貴人她,她……”
皇帝也是一驚,伸腳踹他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請?zhí)t(yī)!”
劉乾忙跑出去。
姬姮原想說她帶來了醫(yī)女,這時也只能閉上嘴,她帶狼是她任性,再帶醫(yī)女就是早有預謀,皇帝不傻,只要她敢說,這件事轉(zhuǎn)頭就能上升到爭奪皇位上。
她會被驅(qū)逐。
皇帝忍著火氣訓她,“你一點兒也不懂事,后宮也敢放肆!”
姬姮偏過臉,“父皇想罰兒臣,兒臣都受著?!?br/>
皇帝眼微紅,這是他帶大的姑娘,就怕被她母妃養(yǎng)歪了,可終究敵不過她母妃的那些謊言,她跟他離了心,變著法子惹他發(fā)怒,再不會像幼時那般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