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韶沖進拙楓園,胡蓉將好被轟了出來,兩人碰面,胡蓉神色僵冷,“殿下這里不需要人,陸總督過來做什么?”
陸韶看也不看她,推門要入內(nèi)。
胡蓉擋門前,“陸總督還有沒有點尊卑,殿下的房間豈容你隨意進出?”
陸韶目色陰寒,早先他就看出這個女人對他有敵意,但礙于她是姬姮母族,便從沒放心上,如今皇帝揭露出來真相,這幫人合伙騙姬姮,他也沒理由再讓著她。
他飛快將她撥開,跨過門檻往里沖。
“陸總督一個太監(jiān),進殿下房間有什么用?”胡蓉奚落他。
陸韶過頭,面上已爬滿陰狠,“姑娘的嘴皮子當真利索,誆的殿下好苦,要不要咱家報到陛下跟前,讓他評評理?”
胡蓉表情微滯。
陸韶哼一聲,關(guān)住屋門。
胡蓉兩手緊握拳頭,他們棋差一招,原以為挑了鬼臼,一定能穩(wěn)住姬姮,結(jié)果鬼臼這個蠢貨非但沒有俘獲姬姮的芳心,還被陸韶調(diào)去了關(guān)中,這個太監(jiān)著實狡詐。
陸韶進屋內(nèi)便聞到了香,他疾步到床前,床上的女人半醒著,眼眸睜開一條縫,若隱若現(xiàn)著水光,她的面龐潤白,唇紅的艷煞人,墨發(fā)散在枕頭邊,順著滑落到床沿下。
極白極黑極紅,揉雜在一起將她捏造出來,像個精致的美人雕像。
陸韶收斂氣息,小步到床前,視線停在她的手腕上,橫了一條勒痕,青的發(fā)紫,她折騰起自己也不手軟。
陸韶側(cè)坐下來,微俯身摩挲她的臉,“殿下想撒氣,可以打臣,不要傷自己?!?br/>
姬姮的眼珠動了動,慢慢凝住神,目光定著他,她在思索,昨天胡蓉說,她的情緒會影響身體,她暴怒之下拿了繩索將自己的手拴住,她想看看,疼痛會不會令她清醒。
疼痛沒有用,除了給她添條傷痕,她照樣按捺不住自己,她擺脫不了這香氣。
姬姮緩慢抬起胳膊掛到他脖子上。
陸韶單膝跪到床畔,一只手環(huán)著她的腰托起來,垂頭吻住她。
只這一瞬,就聽見她細小的哼聲,他低低笑兩聲,吻的越發(fā)溫柔,“殿下不要害怕,有臣在,臣會護著殿下?!?br/>
姬姮蹙起眼,靠到他跟前汲取著吻,她不停的發(fā)抖,趴他懷里漸漸沉迷。
陸韶揉著她的頭發(fā),心底滿是憐惜,他拉開腰帶,趁手解了蟒袍,兜著她翻身進被衾里。
——
天兒不太好,清早下起雨,這才過十月,雨水一下,整天都不用出門了。
姬姮側(cè)躺在外屋的曇花小軟榻上,那缸金魚搬到榻前,陸韶撒了些魚食進水里,金魚們爭搶著魚食,吃完又一哄而散,在水里四處游,看著自在,但在這小小的魚缸里,能自在到哪兒去。
姬姮突然就煩了,劈手推了一把魚缸。
陸韶眸子微動,任那魚缸摔地上,金魚們噼里啪啦跳,想重新跳回水里。
陸韶蹲到地上,一條一條撿起來,直撿到一條鼓著肚子的金魚,他好笑道,“這肚里估摸著是一窩魚籽。”
那條魚被他捏在手里搖頭擺尾,拼了命想掙扎逃開,但魚哪有人力氣大,它掙了沒幾下就認命,挺著大肚子張開魚嘴呼氣。
姬姮呆呆看著那條魚,陡然生出一股兇勁,她寒聲道,“本宮不想看這個,踩死它?!?br/>
陸韶有些不忍,“都快生了,全是小魚,殿下不喜歡,臣將它放外頭魚塘里,任它自生自滅吧?!?br/>
姬姮別開臉,麻木的望著窗外。
陸韶起身走到門口,把那些魚交給京墨道,“放生吧?!?br/>
京墨探頭想往里瞅,陸韶擋住她道,“殿下沒事?!?br/>
京墨局促點頭,忙不迭捧著魚走了。
陸韶折回來,搬了凳子坐到榻前,執(zhí)起她那只帶勒痕的手,輕輕按摩著,“殿下都知道胡蓉她們騙了你,怎么還信她說的?她說您沒得治,您就治不了了嗎?”
姬姮愣怔,轉(zhuǎn)回臉乜他,“你有辦法?”
她是不信他的,這么好的機會可以掌控她,換作任何人都不可能真心為她治病。
“臣沒辦法,但臣可以派人去找大夫,一個不行,還有下一個,總有能治好殿下的大夫,”陸韶認真說。
姬姮凝視他,在他面上看出了討好的意味,她是不信這話的,這些年在宮里,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時不時來請脈,也沒見他們發(fā)現(xiàn)她身上有什么問題,宮里的太醫(yī)都是經(jīng)過層層選拔考核才能任用,比民間的那些大夫厲害了不知多少倍,他想在民間找出能給她治病的,簡直是在哄她開心。
但這話確實哄到她了,她可以等,哪怕大海撈針,說不定就碰到一個神醫(yī)呢。
姬姮露出笑來,唇微翹起,弓起身坐到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