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了絲綢織造有些年了,素日里頭也沒什么過錯的地方,自詡是兢兢業(yè)業(yè)的,奈何哥兒以為我要覬覦公中的產(chǎn)業(yè),卻把我們這些叔叔們的好心當(dāng)做了驢肝肺,這些年操勞織造的事兒,”薛寬咳嗽了幾下,“原本身子就不好,如今哥兒剛好想要把大權(quán)收回去,有這樣上進(jìn)的好心思,我們這些叔叔們怎么會不幫襯著呢,就趁著額今個的日子,把這個差事交出來,還給公中,讓長房和哥兒自己管罷了!”
好一個陰險的東西,居然存了撂攤子的心思,薛蟠的眼睛瞇了起來,冷冷的瞪著薛寬,“五叔話可不是這么說的,什么時候我是容不下你們這些叔叔了?獨(dú)木不成林,我只是不要把權(quán)柄交出去被你們拿去亂來罷了,怎么又說是我要來逼迫各位叔叔呢?這話是要仔細(xì)掰扯清楚的,若不清楚,外頭的人還以為我又怎么不孝了!”
這可不鬧著玩的,果然薛寬出招了,他就篤定了自己是這一行的行家,薛守也連忙跟上,“八房這一攤子的事兒,也請哥兒另請高明吧!我也不是謙虛……”若是薛蟠離了五房八房,只怕進(jìn)獻(xiàn)織造的這事兒,一下子是辦不好的,到時候薛家主事人是誰,誰去承擔(dān)皇帝的怒火。
二房太太一聽就急了,她刷的站了起來,對著斜對面的薛寬怒目而視,“老五,你這也太過分了,織造的差事交不上去,咱們整個薛家都要倒霉,難不成你還想著置身事外?到時候蟠哥兒一封折子上去,言明是你們撂攤子不干活出的差錯,只怕你們也吃不了要兜著走!”
“二嫂嚴(yán)重了,天塌下來,自然有高個子頂著,”薛寬老神在在,果然是老狐貍中的老狐貍,這么一時半會,頓時又可以攀扯上了其他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我們來頂著,正經(jīng)的甄家世兄坐在這里,自然到時候有什么差池,甄老大人會出面分說,想著這差事完成不了也無妨。”
“甄世兄今日只是來觀禮,絕不是來偏幫任何人,”薛蟠迅速的說道,“五叔,你也不必攀扯其他人,我知道你的心思,這事兒,咱們自己解決。”
薛寬的意思很明白,既然是甄家之勢自己無法抵抗,那么索性就把手里的差事都交出來,他就不信長房可以在半個月之內(nèi)重新做一番織造出來,自然,不用多說,他是絕不會配合的,說不定,明個存著織造的庫房就要失火了。
甄家插手,到時候事兒交不了差,那么就是薛家長房薛蟠等人倒霉,和自己無關(guān),大不了到時候可以分辨,因?yàn)檎缂乙詣輭喝耍约翰坏貌唤怀霾钍?,才害得差事完成不了?br/> 這樣的話,夏太監(jiān)必然會和甄家鬧翻,到時候什么板子都挨不到自己身上,長房,還是要完蛋!
這樣的毒計也只是薛寬想的出來的,以退為進(jìn),端的是了得。
所以薛蟠連忙攔住薛寬的話,不許他繼續(xù)說下去,薛蟠慢慢的站了起來,在廳內(nèi)來回踱步,臉色煩惱,顯然想了許久,大家伙默然不語,只是等著薛蟠做最后的決斷,二房太太用手捧著胸口,擔(dān)憂的看著薛蟠,若是五房撒手不管,這事兒,是一準(zhǔn)做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