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止接到了一個特殊的電話,趕到榆樹小學(xué)見到了打電話的人——一個九歲的小姑娘。她是榆樹小學(xué)的學(xué)生,因為家離學(xué)校比較遠,一般都是一周才回家一次。家里條件困難,只有個傻爸和一個年邁的奶奶。她在學(xué)校的一切費用都由王樹林承擔(dān),放假的時候還要送一些米面到她家里。
她的眼睛紅腫著,看見曲止就問著:“曲隊長,王老師真得死了嗎?”
劉校長摸摸她的頭,唏噓地說著:“這幫孩子跟王老師感情深,聽說他人死了,一個個哭得像淚人一般。尤其是小靜,她把王樹林當(dāng)成父親一樣,她受了不小的打擊?!?br/> “王老師不是壞人,一定是你們抓錯人了!王老師絕對不會殺人,他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師,最好的人!”小靜帶著哭腔說著。
曲止忍不住嘆口氣,蹲下來,拉住小靜的手。
“好孩子,沒有人說王老師是壞人。他只是病了,得了一種怪病,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和思想?!?br/> “小靜,你不是說有什么信要交給曲隊長嗎?快點拿出來!”劉校長催促著說。
小靜緊抿著小嘴,神色間帶著猶豫。
“你這孩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你央求我?guī)湍愦螂娫?,說只能把東西親手交給曲隊長。現(xiàn)在曲隊長風(fēng)風(fēng)火火開車來了,你怎么還不拿出來?”劉校長見她不動窩,有些生氣了,“這孩子就是有倔脾氣,整個學(xué)校就聽王老師一個人的話!”
“她們都說王老師是壞蛋,我不信!這封信能證明王老師是好人,你能幫我嗎?”小女孩再一次確認著。
曲止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我答應(yīng)你,如果王老師沒做壞事,我會幫他洗清冤屈!”
女孩這才把手伸進懷中,貼身掏出個皺巴巴的被折疊的信封。
曲止接過去,手感挺厚實。信封還是封住的,應(yīng)該沒有人拆開過。她打開信封,里面是寫滿了字的信紙,足足有五六頁。
曲止認識上面的字跡,是屬于王樹林的,而且是第一主人格!
“當(dāng)有人打開封信的時候,我一定已經(jīng)死了。請不要替我感到悲哀,活著,更讓我絕望。
我活了四十五年,回憶短暫的一生,只能用卑微無能四個字來形容。我身為男人,一輩子沒能立業(yè),家庭破碎不堪,唯一的兒子也不是王家的血脈。我孑然來到世上,又一個人孤獨的走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這個世界留下了痕跡。隨著我的死亡,會有很多秘密被塵封。我留下這封信,當(dāng)它被開啟的那一天,真相將大白于天下。孰是孰非,自有后人評論!
年輕的時候遇見王昕,我幻想著她成為我的妻??蓧粝胱哌M現(xiàn)實,一切如泡沫般短暫易碎。我不是她心中理想的丈夫,甚至是不合格。雖然她很少在言語間流露,但是那輕視的眼神足以說明一切。被自己心愛的人鄙視,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一方面我想要擺脫痛苦,一方面我又舍不得放棄她,我只能是逃避。
小樂不是我兒子,我早就有了察覺,可我假裝欺騙自己不想要承認。我連質(zhì)問王昕的勇氣都能沒有,我怕從她嘴里聽見真相,我怕我們再也不能走下去。一次學(xué)校組織體檢,小樂追問我關(guān)于熊貓血的事情,他說自己的血很珍貴。我再也騙不了自己,唯一一點僥幸心理都被打碎。我開始常年支教,就在這個時候,王昕跟李季重逢了。而我,在支教的過程中找到了出口。親眼看見那么多孩子在痛苦無望中煎熬,需要人拉一把,我感覺到自己的痛苦太微不足道了。幫助她們,讓我終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我真正喜歡上了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