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不是已經(jīng)走了么。
夏凡感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沉,他用最后的力氣捏了捏黎的手,想讓她先行離開——以狐妖的身手,這兒不可能有人攔得住她,但如果非要帶上自己,那很大概率一個都走不了。
希望她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黎只是將他抓得更緊了一些。
“又一個方士?”胡懷仁忍不住叫嚷起來,“下面的人呢,都是干什么吃的!警鐘,為什么警鐘到現(xiàn)在還沒響起來?”
“你是說這些人嗎?”上官彩動動手指。
一名披甲士兵走入房間,將一具尸體扔在地上——胡懷仁定眼望去,發(fā)現(xiàn)那正是自己安排的護(hù)院家丁。
他臉色不禁大變。
無論是地方豪紳,還是世家大族,養(yǎng)一批私丁、打手,配些刀槍棍棒都很尋常,但甲胄就不同了。一旦發(fā)現(xiàn)私藏盔甲,最高可按造反論處,但眼前這人的手下,竟然公然穿著一身鎖甲!
簡直是肆意妄為、視法紀(jì)為無物!
與此同時,下面的嘈雜吆喝聲變得稀疏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刀劍相交的輕鳴,以及急促的慘叫。
這份轉(zhuǎn)變無疑意味著他賴以壯膽的援兵已化作泡影。
“你這是——這是什么意思?”胡懷仁顫抖著指向上官彩,“入侵知縣府邸、襲擊朝廷命官、伙同妖魔作亂,我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要命了!”
那名士兵走上前去,對著胡懷仁抬手便是四個耳光。
下手之重,令他兩邊臉頰肉眼可見的腫脹起來。
“你、你竟敢——”
“放肆,不得對三公主殿下無禮!”
“公……主?”胡懷仁徹底呆了,“你說這人是……”
回答他的又是兩記耳光。
知縣徹底說不出話來。
房間里剩下的家丁哪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連忙丟下武器,跪地投降。
而上官彩根本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從進(jìn)門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只停留在夏凡身上。
“對不起,我來得稍微晚了一些?!?br/> 見夏凡已無反應(yīng),她才轉(zhuǎn)向黎,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原來你就是為我們引路的‘老獵戶’?!?br/> 黎尾巴倒豎,術(shù)法蓄勢待發(fā)——她在血鴉一戰(zhàn)中見過對方的身手,以她現(xiàn)在的力量,必須得殊死一搏才有機(jī)會取勝。
“放心,我沒有除妖的想法,至少現(xiàn)在沒有。”上官彩輕描淡寫的說道,“不知你能否讓一讓,把身后的人交給我?”
“你要把他交給樞密府么?!?br/> “不,我想讓他掌管樞密府——如果他做得到的話。”
上官彩的回答完全出乎了黎的意料。
“怎么,你覺得我花費(fèi)這么多精力將他篩選出來,就是為了把他送上斷頭臺?”她微微仰起頭,“不要以為把樞密府視為眼中釘?shù)?,只有你一個?!?br/> 黎一時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公主也會對樞密府心懷敵意?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這沒有關(guān)系。”上官彩輕笑起來,“但我希望你明白,現(xiàn)在能救得了夏凡的,除我之外再無他人?!?br/> 說完她背著雙手朝門口走去,“其實(shí)你并沒有太多選擇,不是么?如果你不想他因傷勢惡化而死,就帶上他跟我來吧?!?br/> ……
夏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身上蓋著的是光潔順滑的絲綢被,細(xì)聞的話還有一絲淡香。
不止床是如此,房間里的每一件陳設(shè)都充滿舒適與考究的氣息,哪怕是最簡單的椅子,背靠上都刻有精美的雕花。
他來到這個時代,還是第一次住進(jìn)如此華麗的房間,而這份體驗(yàn)只怕也是和前世拉得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