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平陽開口,橙茂便拂手,將脫落的五色外衫重披于身,揚聲斥責:“這豈是你能管的?公主做什么,莫不是還需經過你同意不成?”
綠容霎時怛然失色,忙爬起來跪到平陽面前不??念^,“奴絕無此意!”
平陽拂手,絕色瀲滟的眸緩緩合上,“行了,安生些吧,都替本宮多留意些這畫像上的人?!?br/> 一卷畫像散放于平陽身側,畫卷上的青衣男子豐神俊朗,凌厲的眉幽深的眸,處處彰顯著英姿氣概。
畫像中這人,正是晏南風。
前世,平陽偶然得了這副畫卷,但她并不知道畫中人就是元昭國那位宣威將軍。
只是極其歡喜他的相貌,便將作此畫的畫師抓來。
那畫師是于九原城偶然見過晏南風一眼,便講他畫了下來,隨手又賣了出去。
誰曾想這副畫卷會落入萬惡的平陽長公主手里,這位畫師因此畫丟了性命。
是的,平陽殺了他。她覺得此人留著無用,便順手殺了。
后來平陽長公主帶人趕赴九原城,欲尋此人。
前世,晏南風那日已班師回朝,任憑平陽翻遍九原城也不可能找得到他,直到她看到了柏岑。
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柏岑的眉眼與晏南風有七分相似,只是看起來弱不禁風。
找到一個看起來像的,總比這一趟毫無所獲強。
她便將柏岑擄走,誰料這人竟是個短命鬼,還沒將他帶回建康便早早地死了。
萬事都在循著前世的軌跡一件一件發(fā)生。
她平陽已經來了。
但今生與前世不同,因為,如今晏南風與柏岑都在這九原城內。
晏南風此刻還不知九原城內正有幾雙眼睛在搜尋著他的蹤跡,他只想帶著陸離快些找到柏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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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岑此刻站在那家裁縫鋪門前,一身素白長衫讓他的身影顯得愈加單薄,如瀑般的墨發(fā)以一根雪灰色綢帶輕挽,俊逸出塵卻瘦弱至極,看起來下一刻就要被一陣風吹跑一樣。
江文樂在鋪子里逗弄著介不二,并未注意到門外男子。
直到那一聲溫潤卻虛弱的呼喚響起。
“文樂?!?br/> 文樂?是誰?
怎么會有人喚她的名字?
這個時代怎會有人知道她叫文樂?
江文樂驀然回眸,目光落到門外白衣少年身上。
那一瞬她只覺驚詫至極,旋即是無法言述的欣喜若狂。
“柏岑?!”
她顧不上鋪子里的余佩與不二,快步沖到柏岑面前。
“柏岑?真的是你?”
為了避免方才是她聽錯了,她控制住心中歡喜,問了一句,“等等,你認得我?”
柏岑點頭。
江文樂又問,“我叫什么?”
柏岑蒼白的唇角掛著溫和笑意,輕聲應道:“江文樂。”
他認得她,真的是柏岑!真的是他!
江文樂抬手掐了掐柏岑的臉,直到柏岑擰眉低嘶。
她大喜,“不是夢,太好了!病秧子,你怎么穿的跟顆白蘿卜一樣?”
柏岑看著她這一身青衣道,“若我是顆白蘿卜,你就是顆青蘿卜?!?br/> 柏岑是江文樂打小便認識的朋友,他自小體弱多病,幼年的江文樂見他總是被欺負卻從不反抗,便肩負起了保護他的大任。
從此舉著掃帚帶他掃除孤兒院內的“惡霸”,久而久之,兩個人便建立起了深刻的革命友誼。
江文樂怎么也想不到,柏岑竟然也穿越到了這個時代。
眼前的柏岑容貌依舊,只是原本的寸頭變成了如今的一頭如瀑墨發(fā),比從前看起來更加病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