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氣陰蒙蒙下起了小雨。
余佩撐起一把油紙傘,抬眸望了一眼蒙蒙細(xì)雨,“今日竟是個雨天?!?br/> 江文樂走進(jìn)傘下,微微一笑:“是陰是晴,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br/> 余佩望著她的神情,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卻又垂眸,將方才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良久才又問道:“大人,我們現(xiàn)在就要去侯府嗎?”
江文樂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br/> 余佩有些不情愿,“好吧......”
這樣的雨天,最適合在屋里喝著小酒嗑著瓜子打發(fā)時間了。
太可惜了,今天還得出門。
二人方踏出府門,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有些粗的女子聲音。
“帝師大人?!蹦侨藫P(yáng)聲喚道。
江文樂回過頭,望見府門口站著一位身著素衣的女子。
嗯,是那位有八尺高的女子,小紅。
今日的她與初見那日略微有些不同,今日的她褪下了那股媚俗氣質(zhì),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清麗高雅。
是的,眼前這個男子分明是男扮女裝,竟讓江文樂感覺到了清雅與素麗。
沒想到小紅褪下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抹去濃艷的脂粉,竟還挺好看的。
撐著油紙傘的女子見江文樂看到了她,便再次開口問:“帝師大人,你要去哪?”
不知為何,江文樂一望到她那副模樣,心中的陰霾便散去了許多。
許是因?yàn)樗缃褚阎獣?,眼前這人是男扮女裝,故才總?cè)滩蛔∠胄Φ木壒拾伞?br/> 余佩滿臉茫然地望了小紅一眼,旋即又將探尋的目光投向了帝師,道:“大人,這誰?。≡趺磿奈覀兊蹘煾锍鰜?。”
江文樂應(yīng)答:“那日的賣茶女,小紅。”
余佩聽了之后極其驚詫,“她?她是她?怎么今日只是多了個面紗,就感覺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何止是多了個面紗,你沒看到他身上穿的也不一樣了?”
“好像是不一樣了,身上這件衣裳倒是好看,襯得她整個人都好看了些?!?br/> “當(dāng)然了,這可是我親自挑的。”
說這話時,江文樂面上露出一分自豪之色。
晏南風(fēng)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解地望向眼前那兩個正在竊竊私語的女子。
她們在說什么?
天微怎么不回答他的問題?
難道是因?yàn)樗讲耪f話聲音太小了,所以她沒有聽見嗎?
他再次開口問:“帝師大人,你要去哪?”
江文樂望著他,輕聲應(yīng):“謝長侯府?!?br/> “謝長侯......”
隆慶七十年,天微與世長辭。
晏南風(fēng)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天微是如何死的......
是謝長侯......
那一年,同為蓬萊人的謝長侯飛鴿傳信給天微,上面寫著:速歸蓬萊。
而后天微一去不歸,一年了,他在將軍府內(nèi)日日候她歸家,從春日到冬日,從日暮到夕陽。
那一整年,他都不愿領(lǐng)兵出征,只怕天微歸家那日第一眼瞧見的不是他。
他等了她一整年,沒有等到她歸家,沒有等到關(guān)于她的消息。
只等到了從謝長侯那傳來的一紙書信。
上面寫著:天微已逝,莫哀。
天微已逝,莫哀......
晏南風(fēng)這一年等來的,只有這六個字。
也是在那一年,兩國戰(zhàn)事再起。
晏南風(fēng)只想攻破九原城,領(lǐng)軍沖入謝長侯府,問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