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奔里放著輕柔的英文民謠,是什么歌,她不知道,她只會聽被他取笑過的“世界名曲”。
其實他們兩個,不管是學(xué)識、認知、經(jīng)歷,甚至是喜好,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以前,如果像他這樣各方面都出挑的人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會覺得自己就是來這個地球充數(shù)的。
但現(xiàn)在,顧淮云比她原以為的還要優(yōu)秀,而她也沒有覺得自己多不配。
這一切,陶然知道,是因為顧淮云的緣故。
她見過一句話,“如果你發(fā)現(xiàn),你和一個人聊天很舒服,你覺得你倆投緣了,那么他的情商和知識含量,一定是遠遠在你之上?!?br/> 現(xiàn)在這句話印證在她和顧淮云身上是再適合不過。
“剛剛那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員工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綏安的那個?”
“嗯?”陶然把注意力拉回來,“阿強嗎?”
她想了想,今天李文強是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
“呃?你怎么知道哪個人是阿強?”
這個問題,顧淮云沒有回答她。
一群人站在他面前,所有人都在看他,只有站在后面的那個男人的視線是在她身上。
“沒事。你們認識很久了?”男人的語氣很隨意,像是在打發(fā)百無聊賴的時間。
陶然努力回憶,“阿強進廠很多年了,好像我上初中的時候他就在廠里了吧,具體什么時間我就記不清了?!?br/> 語畢,陶然不解他怎么會突然問起李文強的事,但會問,應(yīng)該就會知曉李文強和她在廬陽發(fā)生過的事情。
“昨天還是前天,阿強跟我道過歉了,我跟他說事情過去就過去,翻篇了。”
“嗯,”顧淮云點了點頭,說道,“以后再有出差,還是要安排靠譜的人跟在身邊比較好?!?br/> 陶然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沒有立場跟他爭辯這個問題,再回想在廬陽時的那個晚上,如果不是李文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也很難預(yù)料。
只是這個節(jié)奏有些超乎她的想象,怎么就變成他來翻她舊賬了?
“那你還不如直接說我做事不靠譜呢?!碧杖环脆鸵宦暋?br/> 顧淮云分了一點目光過來,“怎么,說你一句還不高興了?”
陶然嘀咕,“那是因為你說的沒道理?!?br/> “行,就算是我沒道理吧。先去吃飯,想吃什么?”
這個話題馬馬虎虎算她贏,陶然驕矜地挪了挪位置,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回去煮面吃吧?!?br/> 昨晚一個火鍋吃了三千多,陶然到現(xiàn)在還有罪惡感。
“我來煮。”
顧淮云感到意外,“你還會煮面?”
無故受到質(zhì)疑,陶然嘖了一聲,“你敢吃我就敢煮?!?br/> “好。”男人淡淡笑道。
這輛大奔,她見兩個人開過。一個是莫非,另一個就是顧淮云。一樣開車,但兩人給她的感覺不一樣。
顧淮云應(yīng)該是一個老司機,開車的時候兩只手不會一直都把在方向盤上,偶爾會放下右手,單手轉(zhuǎn)著方向盤。但他的車開得很沉穩(wěn),姿勢也像閑庭散步一般悠哉。
小時候去參加廟會,人山人海,她怕得一路都拽緊陶利群的手不敢放掉。而顧淮云給她的感覺就跟當時拽著陶利群的手時一樣,拽緊了就不怕。
回到帝豪華庭,剛剛是暮色四合的景,小區(qū)里來來往往的是下班歸來的人、或是老人散步,熱熱鬧鬧地過著尋常小日子。
前天小年夜夏寄秋準備的很多東西沒吃完,還放在冰箱里,陶然拖了出來,洗洗切切,勉勉強強地做了一鍋四不像的大雜燴面。
海口都夸下了,陶然又覺得拿不出手,掀著鍋蓋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人端出去時,顧淮云已經(jīng)走到她身邊了。
“怎么了?”
“吃嗎?”陶然指著那鍋長相很微妙的大雜燴面問道。
男人穿著雪白的襯衫,領(lǐng)帶往下松開兩寸,松松垮垮地掛著,兩手交叉在胸前,身形懶洋洋地倚靠在墻邊,“不是說了嗎?你敢煮我就敢吃。”
陶然的耳根微微紅了起來,沒敢再跟他搭話,手忙腳亂地用兩只面碗裝了面后,端到餐桌。
長相不咋樣,但好在味道還行,陶然一下起了一點底氣,“我要是自己吃飯,就一桶方便面解決了?!?br/> 言下之意,讓他且吃且珍惜。
顧淮云給她面子,“那是我的榮幸?!?br/> 陶然原意是想挽尊,但顧淮云這話聽著就不像是好話。
“顧老板,最好的家庭教育方法是什么知道嗎?”
顧淮云“嗯”的一聲,表示洗耳恭聽。
陶然言之鑿鑿,“鼓勵和包容。知道什么是鼓勵和包容嗎?那就是我做的事情是對的,那就應(yīng)該得到鼓勵和包容。至于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應(yīng)該善于引導(dǎo)和培養(yǎ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