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夠了，夠了，”陶然返身摸了摸椅背，欲蓋彌彰道，“我就是想試試看這椅子好不好坐，要好坐，我也買一張去放在廠長辦公室里?！?br/>　　“感覺怎么樣，好坐嗎？”
　　陶然的腦子轉(zhuǎn)了好幾個彎，決定還是說好話，“嗯，好坐，有一種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感覺。”
　　顧淮云側(cè)身抵在桌邊，輕笑一聲，“我坐了幾年了，為什么沒感覺這位置好坐呢？”
　　“嗯？”
　　“你知道底下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它嗎？它們就像一把把懸在我頭上的刀，一個不小心就會砍在我脖子上。”
　　陶然轉(zhuǎn)眼看他，訝異的同時，心像墜了很多塊鉛一樣沉重。
　　“在想什么呢？”
　　頭上罩下一只大掌來，陶然被迫著抬頭，“這幾年你……孤獨嗎？”
　　大掌穿插在她柔軟的發(fā)間，顧淮云思忖片刻，回她，“我盡量不讓自己孤獨?！?br/>　　那天，那只揉亂她頭發(fā)的手，陶然最終也沒有把它拉下來。
　　兩人的晚餐在辦公室里解決，羅曉要下去給兩人買晚餐的時候，陶然自動請纓也要跟著去，實則是想出去放風(fēng)。
　　雖然有兩百萬做誘餌，但她實在不是讀書的料。按陶利群的原話來講，陶家沒有讀書讀得好的風(fēng)水，猛然讀了一下午的書，陶然有點想吐。
　　羅曉比她大了三歲，大學(xué)畢業(yè)后給莫非打下手。后來顧淮云當家作主，他們這一群蝦兵蟹將也跟著雞犬升天。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天?！澳菚r我知道自己被錄取的幾率不大，我讀的大學(xué)不是特別好，來顧氏應(yīng)聘就是想萬一能遇到好人呢?！?br/>　　后天過年了，很多餐館都關(guān)門歇業(yè)了，顧氏的食堂倒是有開，但羅曉知道一家快餐店，干凈衛(wèi)生，味道還好，帶著趁機出來渾水摸魚的陶然穿過天橋，進入一條小巷子。
　　“結(jié)果，我真的就遇上好人了。”時隔多年，羅曉回憶起，還是滿臉的激動和興奮，“我遇上我們的顧總了。”
　　說起顧淮云，羅曉滿眼的星光，連厚厚的鏡片都遮擋不住，“面試完之后我走出顧氏大廈，知道自己進不了，就站在旗桿底下，哭?！?br/>　　陶然驚訝地盯著她。
　　羅曉難為情地笑道，“對，就是哭，還是嚎啕大哭的那種。當時莫助理過來，跟我說，要哭一邊兒哭去。”
　　陶然難以置信的表情垮了下來，羅曉接著笑，“你說這種人是不是很過分，我都那么慘了還嫌棄我，我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罵回去?！?br/>　　陶然不發(fā)表意見，贊同地豎起了大拇指。
　　“到了?！绷_曉扶了扶眼鏡，指著前面的一家快餐店。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大食堂，還算挺上檔次的一家店。
　　陶然跟著進去，“那你后來怎么進的顧氏？”
　　“我罵完就回去了，回去的第二天就接到顧氏人事部的電話，說可以給我三個月的試用期?！绷_曉和快餐店的老板很熟稔，打過招呼后就開始打包，一邊繼續(xù)和陶然解釋。
　　“當時我很需要一份工作，我奶奶生病了，急需用錢。那天我以為我再也不會來顧氏了，所以就沖著莫助理哭訴。后來我才知道同意錄用我的是顧總，他說我有孝心?！?br/>　　羅曉說顧淮云稱贊她的話時，那種自豪的表情讓陶然的心沒來由地撞了一下。
　　她在想，她在顧淮云心里有沒有這樣特別的優(yōu)點。
　　“陶小姐，這樣夠嗎？”羅曉知道陶然的身份，不敢不重視，“顧總說買你喜歡吃的就好?！?br/>　　“可以?！碧杖婚e人一個，站著看羅曉動作熟練地打包快餐盒。
　　“老板，我要的酸奶呢。”
　　老板在忙，抬頭應(yīng)一聲，“在冰柜里，自己拿?！?br/>　　羅曉轉(zhuǎn)過來的時候，陶然就擺手拒絕，“我不喝酸奶?！?br/>　　“那我就給顧總帶咯。”羅曉從桌面上抽了一支吸管放進去，“顧總喜歡喝，他經(jīng)常吃完飯都要喝一瓶這個?！?br/>　　陶然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br/>　　其實她不知道，今天第一次知道。
　　回去的時候，還是羅曉在講，她在聽，都是關(guān)于顧淮云的。
　　“當時所有人都不看好鼎尚商場那個項目，只有顧總一個人堅持，資金鏈都快要斷裂了，住宅都在打折促銷。董事會一直給老顧總施加壓力，說顧總初出茅廬，完全不行。”
　　羅曉提著外賣包裝袋，她幫忙按了上行的電梯鍵。
　　后來的事，不需要羅曉講，她也知道。鼎尚是安城東二環(huán)地區(qū)最大的綜合體商業(yè)購物中心，算是地標性的建筑，安城的一張名片。
　　“也就是這個項目的成功，顧總才算正式接過老顧總的班?！?br/>　　說完顧淮云的光輝事業(yè)，羅曉不自覺跳到自家老板的桃色緋聞上，“你不知道，整個顧氏大廈，只要是未婚的女員工的男神基本都是我們的顧總。每年來我們顧氏應(yīng)聘的女大學(xué)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