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真氣溫潤柔和,但用來護體防御時并不弱,聚集起來猶如一層厚重的木質。劍鋒入木,自然阻滯,威力大減。但尹萬真將這劍柄一抓,手中感覺一陣刺痛,口中也不由自主地“咦“了一聲。
這劍身似受了神識操控,一股奇怪的鋒利靈氣從劍身上噴薄而出,劍上立刻長出無數黑漆漆的芒刺。
他筑基九重雖然強,但這劍身上的靈氣明顯帶著兌金屬性,鋒尖微細,猶如鐵釘穿木,立時就穿過了他手心的青木真氣,直刺入他的掌心。
“不好!”尹萬真立刻將一股大力從掌心發(fā)出,將這劍反彈出去。但為時已晚,不少微細的尖刺已經斷在手掌之中,立刻隨著血脈游走,一陣刺痛的感覺從掌心開始向四處蔓延。
“原來是陸巍的攢心劍!”
攢心劍聚集著兌金靈氣,陰狠毒辣,而且金能克木,此劍形如一把三棱長刺,刺上又能生刺,尤其善于穿透木系防御。
他若是早有防備,固然不會中招。但他怎么也沒想到,陸巍敗給一個區(qū)區(qū)筑基二重的外門弟子已經夠丟臉了,居然連靈劍也被人奪了去,還火速給煉化了。
只有主人死亡之后,靈劍上的魂息才可以輕易被抹除。這么一想,陸巍必定已經葬身于此人之手了。
這劍太過陰毒,細刺入體極難排出。他也只能用體內真氣阻滯這些細刺的游走,同時以青木恢復術不斷修復內傷。等此事了了之后,再去專門運功將這些刺逼出體外。
這樣一來,他的實力也就被打了一個折扣。僅僅一次大意,就讓他吃了大虧。
而他眼前的對手,現在已經消失無蹤。雪地上只留下一條長長的足跡,直通不遠處從上而下垂直如一條如同巨大冰舌一般的冰川。
勾豬根本沒有戀戰(zhàn)的打算。他只是把攢心劍一面催動,一面當標槍往尹萬真脫手一丟,自己拔腿就跑。
很顯然他仍是想拖延時間。只要時間到了,他們有三人融合完靈劍出來,他的目的就足以達到了。
尹萬真將地上的攢心劍收入仙荷中。他面色凝重,將氣一提,猶如在雪上滑行一般,飄然往那片冰舌而去。所過之處,雪地上竟然毫無痕跡。
這條白舌一般的冰川直通早已坍塌的極冥宮絕頂,從上如瀑而下,幾乎垂直,足有千丈之高。冰層在坎坷不平的巖石間緩慢滑動,四處龜裂,露出無數冰縫,看上去極為險峻。
勾豬輕功甚好,身手靈活。他攀著雪下的冰縫,手足并用,就像一只壁虎,拼命往上爬去。
尹萬真抬頭仰望,勾豬已經攀爬了有數十丈之高的距離。從這里看去,就像是千丈白瀑上一個不起眼的黑點。
他將手中大劍祭起,劍身立刻化為一條火蛇,激射而出。
“炎陽劍,火云術!”
一股火浪從下往上,在這條冰舌之上翻滾卷席而去。宛如掃帚一般橫掃冰壁,直上百丈之高。
火焰掃過,冰上堆積的殘雪都化成了水。這些水在冰壁上一流動,立刻又化成了冰柱和冰錐。被掃過的冰川變得晶瑩透亮,一股熱氣從冰舌上騰起,但轉瞬又變成雪花落下。
勾豬就像絕壁之上的灰塵一樣被打掃干凈了。
但火焰過去,他又從一條冰縫里爬了出來,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繼續(xù)往上爬行。
尹萬真皺了皺眉頭。但他的炎陽劍雖然厲害,但其實并不善于遠距離攻擊。距離越遠,這火焰的力道也就縮減得越多。
而且這冰川極厚極寒,玄陰之氣彌漫?;鹧骐m然能燒化冰川表面的積雪,到了那些隨處可見的冰縫中卻是毫無威力了。
尹萬真將劍背在背上,縱身而上。
這冰壁不比巖壁,極為滑溜,不好借力。尹萬真縱然有翠玉宮壁上飛的功夫,也沒辦法在這冰壁上疾行如飛。
但他五指如鉤,輕松就可以破冰而入。手攀冰壁,縱身躍起,飛到高處再是一抓冰面,就像墻壁上一只跳動的蠅虎,如此不斷跳躍而上,速度比起壁上飛來固然慢了許多,但是比起尋常攀爬也快了不少。
于是暗夜之中,風雪包圍的慘白絕壁之上,一前一后的兩個人影,就這樣如壁虎如跳蚤一般在絕壁上爬行跳躍。
偶爾過招,前面那人都是在各種冰縫中東躲西藏。烈火過后,他又從冰縫中爬出,猶如蟑螂一樣玩命逃竄。
雙方就這樣耗著,足有大半個時辰。尹萬真極有耐心,他滿打滿算一個時辰內必殺了對方。如果時間迫近,他也會動用他的特殊底牌。
他眼看離那只抱頭鼠竄的蟑螂越來越近了。
“反正都是一死,你何必白費力氣?不如乖乖地下來,老夫給你一個干脆的了斷,也無非是轉世重修而已?!?br/> 尹萬真跳躍不停,口中朗朗有聲,試圖以言語亂了勾豬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