歃血為盟可不是妖血契。只不過一人一貓弄點(diǎn)血出來,然后結(jié)拜兄弟,指天畫地地發(fā)誓共謀人世富貴罷了。
這種誓言本來是不算數(shù)的。但殺伐畢竟是上古神獸,多少要有點(diǎn)神獸的樣子,他當(dāng)然不會輕易違約。而且這盟約求的是富貴,并非長生。
對來他來說,哪怕恢復(fù)百分之一的實(shí)力,給這個兄弟求個富貴也是易如反掌。
勾豬的心思就更簡單了。這個貓兄弟能信便信。若是不可信的話也不吃虧。無非就是帶上一只貓出塔嗎?
可惜的是,一頓烤肉沒了。原來還不那么明顯,失去了這頓午飯,他忽然覺得餓極了,簡直無法忍受。
勾豬翻遍了他的三個仙荷。雖然說這三個仙荷里的東西一樣比一樣讓他驚喜,但悲催的是,一顆辟谷丹也沒有找到。
這辟谷丹一個月只需一枚,平時用到不多。當(dāng)時為了避免吃錯,全部放在最擅長算賬的宋如海的仙荷里由他統(tǒng)一每月分配了。但他們沒有想到,一進(jìn)入第三層,竟然會各自分開。
四周都是干涸的田野,也有一些農(nóng)家舍院。勾豬和第十九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附近的村子都是空空蕩蕩。不但一個人都不見,屋子里能吃的東西也是卷席一空,連一粒米都沒有剩下。
這讓勾豬越來越焦躁不安。
在翠玉宮混了一年多,飽食終日,再也沒有擔(dān)心過餓肚子。到了如今,口袋里家財(cái)萬貫,反而要餓肚子了?
而且這一層也太過蹊蹺了,升到這一層,四處連個鬼影都不見,更不知道傳功法師在哪里,更不知道通關(guān)之法。
田野間倒是有一條河,本有十來丈寬。但是極度干涸之后,只剩下兩三步寬的一線水流,其余都是一片河沙。勾豬饑渴難耐,跑過去捧了幾口水來喝。
一線清涼下肚,口干緩解了不少。但是他腹中聲響如鼓,餓得更厲害了。他再站起身來的時候,竟然感覺渾身一陣虛脫,雙腿直顫,怎么都起不來了。
這感覺他卻并不陌生。在青石街做賊,有收成好的時候,自然也有餓肚子的時候。
一頓不吃就足以餓得心慌,兩頓不吃天旋地轉(zhuǎn),三頓不吃便是這樣,連走都走不動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頓飯沒吃了,也不知道醒來之前昏迷了幾天,只知道現(xiàn)在真的是餓得起不來了。
第十九雖然焦急,但也沒有辦法。好在她有純陽丹吃,并不缺力氣。勾豬走不動了,她便背著勾豬一路前進(jìn)。
她本來是無頭的蒼蠅,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勾豬指著沿河而下的方向。
一般順著河流就有人煙。只要有人,換點(diǎn)飯吃,再問問這一帶的地理,總有辦法找到傳功法師所在。
那只白貓一臉鄙視地望了一眼趴在第十九背上的勾豬,安靜地邁著貓步跟在后面。
這方離界不知道方圓多少,看起來真是廣大無邊,和現(xiàn)世幾無區(qū)別。第十九從正午走到傍晚,前方終于傳來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陌扮嬄?,一支馬隊(duì)風(fēng)塵仆仆而來。
這馬隊(duì)前方是旗號,然后是一幫騎馬的刀客。中間有十多輛馬車,滿載的都是麻袋,似乎裝著糧食。
再后是幾匹馬拉著幾部清雅的車轎,掛著精致的布簾,像是押車的主人,兩旁都有五大三粗的鏢客持刀保護(hù)。
最后是一幫殿后的灰衣雜役,馬拉著幾輛破車裝載雜物輜重。這些雜役也是各自背著兵器,全副武裝的樣子。
勾豬拿出一顆玄陰丹來交給第十九,說:“你拿這個去和他們換點(diǎn)吃的。等師兄我恢復(fù)了力氣,后面就好辦了?!钡谑劈c(diǎn)點(diǎn)頭。
其實(shí)一枚玄陰丹等于百枚純陽丹,按翠玉宮兌換的價格,足有二百兩銀子了,買下這兩車車的糧食也不難。拿去換干糧,勾豬心痛得要死。
如果用純陽丹固然劃算的多,但純陽丹是第十九的食物。雖然現(xiàn)在還多,勾豬也舍不得。萬一第十九再陷入餓得昏迷的狀態(tài),他可饒不了自己。
第十九剛把勾豬放下,那白貓卻開口說話了:“赤地千里,十室九空,連運(yùn)個糧食,都要幾十名刀客隨行。這一看就是亂世,你還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去討飯吃,這不是肉包子打狗嗎?!?br/> 這貓名叫殺伐,所到之處就是一片亂世。只是這五百年被囚禁在極冥宮,厚土王朝世道才清平了五百年。這樣的亂世景象他當(dāng)然是見怪不怪。
勾豬被這一說也覺得挺不放心,他掏出那把劇毒的“半尺寒”別在第十九腰間,說:“誰對你不老實(shí),就拿刀子捅他!”
胖貓又白了他一眼,這小子還真以為有把刀子在手就足夠保得天下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