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追毫逐末翻舊案)
這一路不過區(qū)區(qū)七八十里的距離,短短兩刻鐘的飛行,竟然就花掉了他十余枚純陽丹,這讓他不由得一陣心痛。
如果要飛去大陸中心的厚土城,一路七千多里,豈不是得花掉上千?這可真是貨真價實的燒錢啊。
大家降落后一路步行,畢竟是在翠玉宮勢力范圍內(nèi)的驛道,一路再也沒有遇到什么意外,一路平安地到達(dá)了青石街。
誰也沒有注意到,勾豬身后的影子的形狀正漸漸地在改變,逐漸變成一個女人。
一個身材窈窕修長的女人。她綰成一束飄起的長發(fā),就像一片被風(fēng)吹起的絲緞。
但她的身體并不在這里,本應(yīng)是她身體的位置,現(xiàn)在是一路走來,腳底都快起泡了的勾豬。
“終于到了,就是這棵樹……”勾豬指著樹上的一處,對木頭說,“他果然到了,就在那里。你去取吧,我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br/> “好嘞!”木頭一臉的興奮,根本就不像走了十幾里的樣子。
那茂密的樹葉下面有一處三岔的分支處,上面靜靜地臥著那張簡單的樹枝彎成的長弓。它自身就是一根彎曲的粗樹枝,又掛在三岔的樹枝上,不仔細(xì)看根本沒人能看出來。
這里是勾豬和木飛約定的匯合處。他們都在青石街上居住了多年,對青石街盡頭這棵大樹的位置都很清楚。
木頭把弓背在身上。木飛的身份如果走進(jìn)翠玉宮肯定會被翠玉宮仙樹發(fā)覺。但他化身獵弓之后,氣息全無,也就不礙事了,只是不能自主行動。
“累死了,歇歇吧!”他指著路邊的幾塊能歇腳的巖石。一想到過了青石街還要爬山他就覺得渾身無力。
勾豬他們從青陽鎮(zhèn)回來沒幾天,翠玉宮的刑堂發(fā)生了一件不為外界所知的,不大不小的事。
和外門伍院樹屋古樸的木色不同,刑堂的仙樹從里到外都是黑色的。猶如一株枯黑的死樹,里面也沒有一點木質(zhì)的溫潤質(zhì)感,到處都是灰黑冰冷如石的墻。
刑堂外門處何萬一,眉頭緊皺地瞥了一眼面前這份案卷。
“厚土坤德七年,八月二十五日,外門弟子白長生靜室死亡案?!?br/> 何萬一沒有仔細(xì)翻閱。這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里面的內(nèi)容本就是他一手操辦,早已了如指掌,
其次,他也不想對這個案子表現(xiàn)出太大的重視。
每年外門弟子招收上千人,各種煉氣、歷練、任務(wù)、意外、斗毆死亡也在百起以上,其中,這種煉氣太過激進(jìn)而導(dǎo)致岔氣而死正是主因,每年不下十多起。
“這個案子,有什么問題?”
他故作不屑地盯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年輕下屬,這種垚族子弟還真是盛氣凌人,有這樣的下屬也是一大煩惱。
此人在外派五行巡防處一年多,現(xiàn)在回歸刑堂外門處管轄了。他不是別人,正是來自四大垚族世家,天資絕頂?shù)纳倌晏泼C。
面對自己的上司,唐肅并無任何僭越。他將腰身一躬,兩手合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說:“屬下想重查這個案子?!?br/> “這案子有人證,清晰明了,還有什么好查?”何萬一明顯不耐煩地回復(fù)。
他這屬下已經(jīng)一年多不在刑堂當(dāng)值,一回來就找他的茬,讓他煩躁不已,真想一腳把他踢出門去,但是他又不敢。
“問題就出在這個人證上?!?br/> “哦?”何萬一露出一副故作驚訝的樣子,“認(rèn)證什么問題?”
“人證,屬下帶來了。”
年輕人輕輕地一拍手,一個珠圓玉潤的年輕女子,緊緊裹著外門弟子的道袍,有點顫顫巍巍、渾身不自在地走了進(jìn)來。
這一張俏臉雖然風(fēng)韻絲毫不減,但此刻眼神里卻透著強(qiáng)烈的慌張。
她偷偷地抬眼,一眼就望到了端坐在木案后裝模作樣的老熟人何萬一。
她正要跳起怒罵一句,卻又碰到了旁邊這個神秘年輕人冰冷如刀的眼神。于是她全身只是抖了一下,便立刻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