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過得太過起伏跌宕,被狼圍殺,尋到兄長,得知了蕭離天大的秘密,凌妙心情激蕩之下,便有些支撐不住。
蕭離與衛(wèi)子楓將她護送回營帳,木槿猶自酣睡著。
“妙妙,可是身上疼?”蕭離見凌妙臉色著實蒼白,便伸手在她額頭摸了摸,“這里萬事不便,不如將你送到別院去,有蘇老葉子在,你好的也能快些?!?br/> 衛(wèi)子楓皺眉,閃身將他隔開。想了想,又用袖口在凌妙額頭上抹了兩下。
見妹妹目光閃躲,頗有幾分心虛的模樣,衛(wèi)子楓更是心里如同堵了團棉花一樣。勉強扯出幾分笑意,叫凌妙好生休息,便要拉著蕭離出去。
“大哥……”凌妙半邊臉都遮在了被子里,忽然開口叫道。
衛(wèi)子楓回頭。
“你要小心?!绷杳钛劾锇l(fā)酸,輕聲道。
衛(wèi)子楓回轉(zhuǎn)身子,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才將帶著不舍之意的蕭離帶出了帳子。
“你跟我來?!毙l(wèi)子楓沉聲道,率先騰身而起,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不遠處的林子里。
蕭離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殿下,衛(wèi)某不管你身份如何,都不會答應(yīng)你繼續(xù)接近紫瓔?!毙l(wèi)子楓十分的直截了當。他稱蕭離為殿下,其實已經(jīng)承認了蕭離先帝之子的身份。
“哦?”蕭離唇角彎了彎,眼中卻無笑意,“為何?”
“難道殿下不解?”衛(wèi)子楓目光灼灼,冷冷看著他。
“若只是王府內(nèi)斗,以皇帝如今對你的寵信,他日不難安享尊榮。但,你身負血海深仇,只怕已經(jīng)籌劃多年,你與皇帝之間,遲早有一場惡斗。誰輸誰贏,尚無定數(shù)。我不可能叫紫瓔,與你有任何的牽涉?!?br/> 他與皇帝亦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可以幫扶蕭離復(fù)仇,但皇帝登基二十年,步步為營,朝中如今多有他的心腹。蕭離若想復(fù)仇,決不會如他一般找了機會暗殺皇帝那么簡單,必然要有一番血雨腥風。衛(wèi)子楓不愿,也不能叫妹妹再次落入險境。若是可能,他希望她今后的日子能夠平安順遂,不再沾染一絲的血腥,不再有任何的危險。
“殿下若是真心,想必,便會有與衛(wèi)某一般的心思?!?br/> 蕭離搖首,“我既要她,便能護她。衛(wèi)兄,你并不懂妙妙?!?br/> 驕傲如她,一旦自己放手,哪怕只有片刻,哪怕萬千理由,只怕她也會對他棄如敝履。
“你能護她?”衛(wèi)子楓打了個哈哈,冷笑,“你若是真能護她,她這一身的傷哪里來的?”
這話就戳人心了。
蕭離今日無數(shù)次后悔為何要深入林場,若他在她身邊,又怎會叫她受了這樣的傷?想到清云所說的,縱然她傷痕累累,依舊持劍與她們并肩惡戰(zhàn)群狼。
閉了閉眼,蕭離亦冷笑:“那你又以什么立場與我說這話?別忘了,她如今是武定侯府的凌妙,不是你衛(wèi)將軍府的衛(wèi)紫瓔!這幾個月來,你又知道她是如何過的?”
他死死盯著衛(wèi)子楓痛苦的臉,一字一句,緩慢又清晰:“一步一叩首,步步染血,磕頭上了白鶴寺,只為給你將軍府枉死的人,以及你這不知道死活的兄長祈福!雪夜心魔,跳崖自盡……那時候,你在哪里?她在武定侯府步步維艱,多少的艱難,甚至于被人暗中下毒,你又在哪里?明明早就潛回了京城,你寧可冒險去皇子府中誅殺霍芙,也不敢到她的面前去問一問她究竟是誰……衛(wèi)子楓,不要告訴我,你回京后便沒有聽說過,武定侯府有個與衛(wèi)紫瓔容貌一般無二的小姐!”
他嘴角笑意涼薄,“你以為,這流言是如何傳得沸沸揚揚呢?她寧可拿著自己性命冒險,不過是想告訴你,她還在,還活著!衛(wèi)子楓,你辜負了她這一番的心意!”
“別說了!”衛(wèi)子楓全身大震,低吼,猛然轉(zhuǎn)身一拳狠狠砸在了一株大樹之上,驚起了樹上棲息的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