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思量,秦箏決定去找顧尚文商量聯(lián)系秦通的事兒。若跟云戰(zhàn)說,他是肯定不會同意的。這人是不會讓她參與這些事兒的,一切都要自己來扛。
但她確實不想讓云贏天再招搖下去,若是可以,她真想將他一刀宰了。
顧尚文住在二道石環(huán)樓,他的房間也格外的大,但、、、四面墻有三面都是書架,擺滿了書,就將這空間擠得狹小了很多。
“王妃,您可是稀客啊。”沒想到秦箏會來,顧尚文走到窗邊將窗子打開。若是這房間密閉,對他的名聲不太好。若讓云戰(zhàn)知道了,他可是會挨罵。
“別那么緊張,我來找你是有大事兒,不是來逗你玩兒的?!笨此ラ_窗子,秦箏就知道他心里所想。雙臂環(huán)胸的走至?xí)概?,用腳勾出椅子坐下。
“大事兒?什么大事兒?”顧尚文害怕她再窺探自己的秘密,站遠了不敢過來。
“大事兒,字面上的意思。你把門關(guān)上,咱倆細說,不能讓云戰(zhàn)知道?!眲e人尚可透露,但云戰(zhàn)是決計不能讓他知道的。
顧尚文不解,但瞧著秦箏那看著自己的眼睛,他還是挪動腳步,走過去將房門關(guān)上,然后回來。
“王妃請講。”在相距秦箏兩米之外的書架前靠著,顧尚文還是不太敢接近。
秦箏也不強求他,只是悠悠道:“你能幫我聯(lián)系上秦通么?”
“為什么?”眸子一轉(zhuǎn),顧尚文不知秦箏何意。
“因為我想給云贏天點教訓(xùn),輕則焦心上火,總則致殘致死,你覺得怎樣?”眉眼彎彎的說出這話來,秦箏的心狠程度可見一斑。
顧尚文有片刻的愣怔,隨后忽然的一步走過來,拖拽過椅子與秦箏面對面坐著。<>
“王妃此話當真?秦通是老狐貍,可未必會為我們所用?!比羰悄苁召I的話,也早就收買了。
“記得在皇城的時候我說他大難臨頭之后他嚇傻了的樣子么?我說的話,他會相信。但現(xiàn)在問題是,得和他聯(lián)系上?!彼矝]有自己的人脈,這里放眼望去都是云戰(zhàn)的人,想聯(lián)系秦通,那他眨眼間就會知道。
“聯(lián)系他?這不是問題,王妃的計劃是?”這很重要吧,得有十分的把握才行。
“利用他,還得利用秦瑟。秦瑟沒腦子,秦通說什么她就信什么。但計劃實施的主要部分還是秦瑟,宮里有人么?”東齊大營都能有鐵甲軍的人,皇宮里必然也有。
“有,不過接近不了云贏天,否則當時他暗暗派人來天陽關(guān),我們在第一時間就會知道?!鳖櫳形牟恢袥]有用。
“那正好。要的就是不起眼兒的。我要告訴秦通,他之所以倒霉就是因為秦瑟嫁人了。家里沒有秦瑟這個女兒鎮(zhèn)宅,他邪氣侵體。當務(wù)之急,是讓秦瑟趕緊再次懷孕,最好生下女嬰。他若能經(jīng)常的將這女嬰抱回去住些日子,他的情況會很快好轉(zhuǎn)。只要告訴他這些話,他肯定會催促秦瑟與云贏天同房,那時,宮里的那個探子就有作用了。我要讓秦瑟自己動手,讓云贏天元氣大傷。”一字一句的說,這是秦箏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好的計策。
一下子,將秦通和秦瑟都搭了進去,若他們好運,或許會逃過一劫。
顧尚文聽得有些疑惑,“秦通真的會聽您的話?”這是最主要的一點,若秦通不聽信秦箏的話,那么這一切都會敗露。
“會?!陛p淡卻肯定的點頭,秦箏萬分確定。
顧尚文還是有疑慮,畢竟,有許多牽連。
“你想知道為什么他會聽我的話?”看顧尚文還是躊躇,秦箏覺得索性告訴他自己的秘密也成。<>這小子忠心云戰(zhàn),別看平日總是笑嘻嘻,但那嘴可是從來不會說不該說的。
點頭,顧尚文特別想知道。尤其那天秦通一聽秦箏說他要大難臨頭了,他當即白了臉,實在是讓人難懂。
“你知道我為什么總是能知道你的秘密么?”彎起唇角,秦箏笑看顧尚文道。
顧尚文慢慢眨眼,“王妃會讀心術(shù)。”
“讀心術(shù)?你這想象力也不錯嘛!不是讀心術(shù),是因為,我能看見即將發(fā)生在他人身上的事情。比如你,三番幾次的往花樓里跑,或者痔痛難耐,我都看到了。”說著,看著顧尚文變得難看的臉色,秦箏笑不可抑。
“這都是*?!鳖櫳形牡哪樢魂嚰t一陣白,想著自己的*可能被秦箏看去,他的臉色更白了。若是被云戰(zhàn)知道,肯定得揍他一頓。
“*我見多了,你的也沒有多神奇,我看過就忘了。倒是你痔痛的表情我歷歷在目,真的挺痛苦的?!币贿咟c評,秦箏一邊點著頭,表示對他很同情。
顧尚文臉又紅起來,坐立不安的小聲道:“王妃,這個不要亂說,被王爺知道我就慘了?!?br/>
“知道就知道唄,反正他也知道我總是會看到一些比較兒童不宜的畫面?!甭柭柤?,看他那更糾結(jié)的樣子秦箏更樂了。
“王妃,算小生求你了,別再看了?!逼鹕砉笆肿饕?,顧尚文是真的怕她了。自己拉屎的樣子她都見過,想想就可怕。
笑得眉眼彎彎,秦箏搖搖頭,“行了,我都很久沒看你了。你平時除了看書研究行軍布陣,就是找姑娘開心,也沒什么值得看的?!彼呀?jīng)看膩了。
顧尚文長嘆口氣,他這個命??!
“我這驚天大秘密你已經(jīng)知道了,剛剛的事兒怎么樣?你能辦吧!”只要秦通相信,那么這事兒就能成功。<>
顧尚文略一思索,而后道:“以王妃的‘精神狀態(tài)’來說,親自告訴他這事兒不太合理,那就需要別人來代勞。小生可以么?”若是他的話,又不知以什么立場呢。
“你來就行??!送上門的便宜他可能不會那么容易相信,咱們得需要點交換條件。這交換條件啊,就是我的腿?!贝蛄藗€響指,秦箏立即想到。
顧尚文點點頭,“這個可以。咱們想確切的知道那鐵釘是何年何月釘進去的,什么材質(zhì),誰動的手。只要他誠實回答,就將王妃你預(yù)見的關(guān)于化解他大難的方法告訴他。不過,若是以我個人來交換的話,那么我這立場怕是有點模糊啊?!彼羰菦]有合理的立場來幫秦箏,那么秦通很可能就會猜到這是個圈套。
眨眨眼,秦箏小聲道:“不如你字里行間的透露出點你愛慕我的意思?”這樣總成了吧!
“???”顧尚文一愣,之后就趕緊擺手,“不敢不敢,小生不敢?!?br/>
“誰說讓你真的愛慕我啊,騙他的?!睙o語,這是個計謀。既然是個計謀,那就每一處都得編圓了才行。
想想,顧尚文點點頭,“也行。讓他以為小生我是愛慕王妃,想要給王妃治腿,便向他討問關(guān)于你腿殘疾的過程。只要他如實以告,作為交換條件,就將王妃預(yù)見的可以破解他大難的方法告訴他。但這事兒必須要萬分保密,因為被王爺知道我人頭不保。咱們假意的將自己的把柄讓他攥著,他會更相信。之后,只要宮里的探子借秦通之名聯(lián)系秦瑟就可以了。還不知,王妃是怎樣打算的?”
“若是成功,這大好的機會你會怎么做?”揚了揚眉,秦箏的眼底閃爍著兇光。
顧尚文笑了笑,“殺!”
秦箏點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但,秦瑟這個人太沒腦子,所以,這細節(jié)處還是得想想。
“直接暴斃的話太過危險,慢性的不易察覺的倒是可行?!币话阒氯吮赖亩舅幋蠹叶加兴私?,所以還是得用雞肋型的。
顧尚文點點頭,“這事兒就交給小生來辦吧,民間的毒藥可是花樣繁多。”
“可一定得秘密行事啊,被云戰(zhàn)知道了,我估計他不會同意?!鼻Ф撊f囑咐,她就擔心云戰(zhàn)知道。
顧尚文點點頭,“小生‘愛慕’您,小生也怕得緊啊?!?br/>
輕笑,這蹩腳的理由秦通是會相信的,因為她可還記得當日在皇宮里欽天監(jiān)的那個小老頭阮天師說她命里有個鐵桃花?;侍蠖夹帕?,這事兒又傳的所有人都知道,秦通也是會信的。就算不是百分百相信,顧尚文一跳出來,也不由他不相信了。
“顧尚文,你說,你們王爺做皇帝怎么樣?”說起這茬,秦箏覺得云戰(zhàn)的屬下應(yīng)當是會擁護的。
然而,顧尚文卻搖頭,“王爺若是想做皇帝,十幾年前就做了?!痹谶@西南,他自立為王,簡單而又輕而易舉的事兒。
一詫,秦箏揚眉,“你不看好?”
“王妃,做皇帝可不那么容易。那個時候,各種利益交織,我們可就沒這么輕松快樂了?!苯舆B搖頭,顧尚文覺得現(xiàn)在就很好。
眨眨眼,秦箏盯著顧尚文,“接著說。”
“若是王爺做了皇帝,我們這些人都會封臣。但,這鐵甲軍都是武夫,你覺得可能做的好六部高官軍機重責這些事情么?而且,到時勢必與云贏天分庭抗禮,那時就需要籠絡(luò)個個勢力。需要大量錢財,還有王爺?shù)纳眢w。不是所有的皇帝都花心,但是到了那個時候,就不得不舍棄了。王妃你真的會想做皇后,然后掌管著王爺?shù)暮髮m?”顧尚文可不覺得秦箏是那種人。
秦箏有些恍惚,她只想著云戰(zhàn)被云贏天壓制太過委屈,卻從沒想過做了皇帝之后的事情。
“小生這還只是說了其中二三,更多復(fù)雜的事情得說上三天三夜?!彼m沒做過皇帝,但皇帝的悲哀他可是研究的透徹??丛期A天打壓眾兄弟,對云戰(zhàn)日防夜防又笑面親昵的模樣就知道,這皇帝可不好做。云戰(zhàn)有頭腦,但他的性格,不適合。
“顧尚文,看來你也不止是喜歡姑娘。”這腦子也是好用的。
“承蒙王妃夸獎,不勝感激?!惫笆?,顧尚文仍舊笑嘻嘻的。
“雖然云戰(zhàn)現(xiàn)在在西南和皇上無異,但僅是兩字之差,就有天壤之別?!蓖鯛?,皇上,差別很大啊。
顧尚文點點頭,“雖然每日活在驚心動魄中,但總比絞盡了腦汁玩攻心計要強得多?!贝虼驓?,他們都適應(yīng)了這種生活,便是他沒有武功,也很適應(yīng)。
笑著點頭,秦箏也恍然大悟,怪不得與云戰(zhàn)說起這個話題時他沒一點特別的反應(yīng),對于做皇帝,他沒有激情。
那么,她也就不再慫恿他了,對于做皇后,她沒覺得怎樣。
只要將云贏天收拾了,那么他們就能在這里安然的做著大元帥,和大元帥的王妃。
商量妥當,秦箏從顧尚文那里離開,這事兒雖然需要時間,但相信很快就會到來。
然而,秦箏走后,顧尚文在房間里思慮了許久,最后卻是去找云戰(zhàn)了。
云戰(zhàn)在一道石環(huán)樓的會廳中研究沙盤,偌大的沙盤,十米見方,也只有這寬闊的會廳能放得下。
顧尚文跑來,小聲的將事情說明,云戰(zhàn)面色無波。
“王爺,您覺得可行么?”顧尚文雖是答應(yīng)秦箏保密不讓云戰(zhàn)知道,但是,云贏天畢竟是云戰(zhàn)的兄弟。
“以前他送來的女人都有什么特點?”云戰(zhàn)沒說可行不可行,反倒問起了這句話。
顧尚文一詫,隨后恍然,“體內(nèi)有毒?!?br/>
云戰(zhàn)依舊無表情,將一顆黑旗插在沙盤中的某個起伏的山巒上,意思明顯。
“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多次使過這招兒,這次咱們要回敬一下了?!鳖櫳形拿黠@很開心,往時的每次云戰(zhàn)都當做沒發(fā)生過,沒反擊過。而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她腿骨里的鐵釘是秦瑟主使差人釘進去的,這毒下在她身上,也算報仇了。”云戰(zhàn)聲線無波,這些事他早就查出來了。
顧尚文恍然,“那不知秦通會不會說實話?!?br/>
“肯定不會??赡軙在E到他夫人的身上,反正那現(xiàn)在是個癱瘓的廢人。”對于秦通那種人,云戰(zhàn)是猜得到的。
顧尚文連連點頭,“王爺說的是,那我就去辦了。不過,您能不能就當做不知道?要是被王妃知道我轉(zhuǎn)身就把這事兒告訴您了,我往后怕是沒好日子過了?!?br/>
掃了顧尚文一眼,云戰(zhàn)沒說話,但那無表情的臉已經(jīng)告訴他,他不會去問秦箏的。
顧尚文放心了,得到云戰(zhàn)的首肯,他也就敢放心大膽的去做了。
若這次成功,那么云贏天也就完了。
秦箏不知道這事兒,若是她當時能多看顧尚文兩眼,或許也就能知道。但她當時坦明不會再看他,所以也就錯過了這一茬。
回到房間,秦箏倒是沒想著教訓(xùn)云贏天的事兒,反倒想著昨天她和云戰(zhàn)說的做皇帝的事情。
其他的她不想,但想到若云戰(zhàn)做了皇帝需要籠絡(luò)個個勢力而進行聯(lián)姻,那她可會真的慪死。但那時她又說不出什么來,畢竟還是她當初慫恿他做皇帝的。
所幸啊,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她還真得感謝感謝顧尚文。
舒心了,秦箏身子一仰躺在了床上,四肢攤開,不是一般的輕松。
砰!
緊閉的窗子忽然發(fā)出聲音,嚇了秦箏一跳。忽的坐起身,瞪眼看著窗子,但窗子完好的緊閉著,什么都沒發(fā)生。
略一思量,她第一想到的就是段冉那廝,不過現(xiàn)在天陽關(guān)射殺所有鳥類,他未必敢來。
走至窗邊,將窗栓拿下來,然后打開窗子。
外面什么都沒有,冷風(fēng)吹進來,吹得人臉發(fā)疼。在天陽關(guān)的風(fēng),不一般。
環(huán)視了一圈,外面什么都沒有,秦箏稍稍放心,打算關(guān)上窗子時,卻瞥見窗臺上有一紙團。
不動聲色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秦箏慢慢伸手將那紙團捏住,然后關(guān)上窗子。
紙團?哼,又來這套。
展開,密密麻麻的字落入眼中,正是段冉。
看著,不禁冷哼,他們那日遇襲,段冉提前就看到了,一直想提醒她,但是云戰(zhàn)一直在她身邊,他沒法兒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