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斌一行人再次上了馬車,不過這次不是出城南下回家,而是直奔揚州知府府衙。一會兒的功夫,馬車就來到了府衙的后門,戴家的馬車根本不用稟報直接從后門進了馬廄,戴斌他們也直接從馬廄前往府衙的客廳,想趕在知府老爺升堂之前攔住說幾句。
揚州知府殷大人是兩榜進士出身,之前在江寧府做了五年同知,在戴斌被戴家捐了個例貢生的時候走的戴家的關(guān)系繼任已經(jīng)致仕的前任揚州知府,所以殷大人對戴家那是感恩戴德,也就有了戴家的馬車可以直接進門這么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
殷大人穿官服的時候聽到下人說戴斌來找自己,連忙穿好衣服一路小跑到客廳,看到正在中央悠閑喝茶的戴斌。
“戴公子怎么不提前知會一聲啊,本官也好到門口迎一迎。”殷大人和之前兇案現(xiàn)場戴斌說話的模樣完全相反,用最正氣凜然的腔調(diào)說出最卑微的話。
“那哪能讓殷大人您來迎戴某呢,我們只是回家鄉(xiāng)試,路過您這里便過來拜訪一下?!贝鞅笤谡綀龊险f話還是挺讓人放心的,前提是別犯病。
戴斌說完殷大人這才順著戴斌的視線看向屋內(nèi)剩下的兩位客人,一位是江寧府黃家的小兒子,以前在江寧府任職的時候在戴家見過,飽讀詩書,是個有前途的小伙子。
對黃耀陽笑了笑,殷大人看到小五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這小和尚又是怎么個意思?能跟在戴斌身邊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啊,又仔細看了看小和尚的臉,有三分像戴斌,難不成是他以前犯下的錯誤?
不能吧,這孩子少說也有七八歲,戴斌據(jù)殷大人所知今年也才二十歲,九年前戴斌才十一歲,不可能、不可能。
“殷大人,這黃耀陽黃二您是認識的吧,”戴斌用手指著小五,介紹道:“這是小五,戴小五,跟我一起回家的?!?br/>
“幸會、幸會?!币蟠笕藢S耀陽和小五分別拱了拱手,心道原來我猜偏了,這小和尚不是戴斌犯下的錯誤,是他老子犯的。
就在殷大人胡思亂想之際,戴斌看似隨意的說出了這次來拜訪的目的。
“殷大人,聽說今天您這兒出了個當街殺人的案子?”戴斌喝了一口下人泡好的香茗,問道。
“嗯,犯人剛剛送來,也不知道眾目睽睽之下為什么要當街殺人?腦子有坑嗎?”殷大人聽到手下捕頭匯報的時候也沒想到,都什么年代了,還當街砍人嗎?
“那個……殷大人,您能不能再讓我悄悄聽一回您審案子啊?”戴斌還小的時候,有次跟著爹去江寧府辦事,正好趕上有個殺人案要審理,求著當時還是江寧府同知的殷大人讓他在公堂的屏風后面聽了一次知府審案,這次正好可以拿來當借口,看來小時候行事天馬行空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人家不會覺得很突然,就是不知道這殷大人還記不記得了。
“哈哈哈哈,你還想聽上一回嗎?”殷大人似乎想起了當年讓戴斌躲在屏風后面的趣事,哈哈大笑說道:“沒問題,不過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次的案件十分明顯,嫌犯道士丁沖霄當街殺人,怕是沒什么反轉(zhuǎn)的余地咯?!?br/>
殷大人說罷站起身一抖官袍,讓手下的好生招待黃耀陽和小五,在師爺?shù)囊龑吕鞅笕ド昧恕?br/>
“這也行?”小五被戴斌這一番操作給驚呆了,看著黃耀陽問道:“二哥,他以前就跟這知府大人很熟嗎?”
“很熟應該談不上吧,一年能說個十句八句話也就差不多了,”黃耀陽感嘆一聲:“江南首富,不對,是大清首富的面子,誰敢不給呀。”
“原來老大家里這么有錢啊?!毙∥逯恢来鞅蠹依锖苡绣X,但沒想到會這么有錢,這大清首富可不是誰都敢叫的。
“對了二哥,”小五突然想到這首富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詞兒吧,接著問道:“首富的下場好像都不怎么地啊,本朝我記得有個首富叫和珅,最后不是被賜死了嗎?還有前朝有個叫沈萬三的,下場好像也是家破人亡來著?!?br/>
“你這孩子,怎么能這么聯(lián)想呢?”黃耀陽沒想到一向只念佛不問事的小五會知道這么多首富的事情,偏偏還無法辯解,只好白了他一眼,說了一句:“戴家不是那樣的人家?!北汩]口不言了。
……
知府衙門客廳里黃耀陽和小五的聊天暫且不表,我們來說說公堂上的案子。
殷大人知道戴斌遲早也會中個舉人,哪怕考不上也可以弄一個,這年頭貨真價實的舉人和花錢買的舉人在乙榜上基本是一半對一半了,沒啥大不了的。
直接讓師爺搬把椅子,往自己平日做的椅子旁邊一放,直接加個座兒,反正這里他說了算,不用擔心有人會說閑話。
戴斌沒想到這揚州知府殷大人如此巴結(jié)自己,看來這次回家爹要是問起來殷大人的事情,自己也不能跟以前一樣一問三不知了,至少人家對自己是很“實在”的。
“升堂!”殷大人驚堂木一拍,這就開始審案了。
“威……武……”快、壯、皂三班衙役一邊用手里的“水火棍”敲擊地面一邊喊著堂威。
“帶人犯丁沖霄!”殷大人沉聲喝道。
“帶人犯!丁沖霄!”門口一個衙役開始朝院里喊,院里的又朝外面喊,一路傳過去,直到監(jiān)牢。
不一會兒,戴斌就看到丁沖霄帶著鐐銬被獄卒牽了上來,表面上看沒有什么外傷,就是不知道進去有沒有挨板子,按理說應該是有的。
因為對方有正式度牒登記在冊的道士,所以殷大人并沒有要求丁沖霄下跪,直接問道:“丁道長,你為何當街殺人?其中有什么隱情嗎?”殷大人本身是一個道教徒,家里還供著元始天尊每日敬香,所以對丁沖霄問話也是先問有沒有隱情。
丁沖霄一上堂就看到堂上正中央坐著兩個人,一個穿著官服應該是揚州府知府大人,另一個,哎呦,熟人啊,這不是自己在天津城外贈送護符和法器桃木劍的戴斌嗎?
戴斌沖丁沖霄一眨眼,示意他不要擔心,一切有他。反正戴斌從看到丁沖霄被人當殺人犯拿走之后就不信他會殺人,當初胡香蘭被他發(fā)現(xiàn)他都沒直接出手收了她,怎么這會兒能干出當街殺人這種事情來呢。
丁沖霄看到戴斌能坐在揚州府知府身旁,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一般人,自己這次被那妖精陷害,雖說最后自己肯定不會被當成殺人犯,但是架不住麻煩呀,這一來一回耽誤了時間,要是大會趕不上可就要被師父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