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縱橫,如同一道巨浪推向四周,那些往后退的爬行游尸接觸到劍氣瞬間一分為二,三顛道人周身近百米的爬行游尸直接清空。
一道青色罡氣籠罩在三顛道人身軀之上,跨躍之間,如蜻蜓點水般越過官道來到城墻大門口。
“嘿,段老弟,有沒有給老道我準備些好酒菜呀?”
三顛道人站在段天德身前,歪頭問道。
此刻的三顛道人哪里還有什么高人風范,一頭白發(fā)在飄舞著,像是一個討糖吃的老頑童。
“臭道士,都這時候了,還惦記吃喝呢?”
段天德臉色一沉,忍著心頭的不快,卻又不忍將心中的怨念發(fā)泄在老友身上,只能白眼翻著,用稍微大聲點兒的語氣保證道:
“有,你放心,不會少你的,酒管夠!肉管飽!”
“段老弟,好歹你也是個大捕頭哦,諾大個城墻咋就只有你一人?咋混成這個球樣了呢?你的小弟呢,他們?nèi)ツ膬毫???br/> 三顛道人故作滿意點頭,然后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段天德,圍著段天德看了一圈,嘴里卻大聲嘀咕著。
若不是段天德了解三顛道人的脾性,還以為三顛道人真的是在冷嘲熱諷呢。
其實不然,三顛道人只是一個人孤獨久了而已。
一個久居山中的隱士,有些臭毛病,這很正常。
“臭道士,你聽!”
段天德?lián)u著頭,沒有解釋,而是指著身后的城,語氣深沉:
“有些人,在地獄里呼救!”
“有些人,在吶喊!”
“有些人,死去!”
“而活著的人,需要我們拯救!”
“這座里,已經(jīng)是地獄,城外也是地獄,我只有一人,我盡力了,我守不住了,臭道士,你幫不幫我一起守?”
“臭道士,今天你同我一起守下這座城,來日我定會帶著城內(nèi)百姓為你搭建一座道觀,甚至在城中為你搭建一座城中觀!供奉的人,是你!三顛道人!”
“這不是一直以來,你心心念念的東西嗎?”
面對段天德認真的請求,三顛道人瞬間收起了那副嬉笑嘴臉,他變得嚴肅、深沉。
也許是段天德的請求過于沉重。
此刻,三顛道人瞬間變了一個人,他變得正經(jīng)了。
一股肅殺之氣,在他身上散發(fā)著。
他望著前方又開始集結(jié)起來的詭物,語氣平靜中透著一股堅決:
“我下山,我來此,就是為了踐行心中的道,守衛(wèi)黎民百姓是絕對的正義,明心見道不外如是,雖然你喊我道士,但是我知道我不配!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有人記得我,記得三顛,他曾來過人間……”
三顛道人提了提劍,劍氣凝聚,青色罡氣自身軀浮現(xiàn),在他周身掀了陣陣清風,吹起了他的衣擺、他的白發(fā)。
劍如吟,發(fā)出風聲呼嘯。
這是三顛道人的武學(xué)。
清風拂揚劍法,乃是當世二流劍法。
死在他劍下的人,他自己也不曾記得有多少,他是一名劍客。
曾經(jīng)是一名不純粹的劍客。
如今,
他是一名純粹的劍客。
劍客之道,不僅只用在殺人、爭名奪利,劍是雙刃的,它不應(yīng)該極端。
劍是兵中君子。
君子之道,亦是守衛(wèi)之道。
“我本風中來,自當隨風去……”
身在風中,三顛道人嘴里念叨著。
清風吹拂,向四周吹著,那些風兒的起點都在三顛道人那柄劍上。
破曉的光照在劍身,照在那劍身上的名:清柳。
清柳,是三顛道人佩劍之名。
在三顛道人沒有自詡修道者之前,他曾經(jīng)還有一個久遠的名頭:清風劍客。
他不是清河縣的人,至于他來自哪里,三顛道人自己都說忘了。
可是在大乾,這個龐大的帝國里頭,清風劍客曾經(jīng)在江湖劍客排行榜中名列劍客人榜第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