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床鋪只有一張。
梁哥是要守夜的,此時已經(jīng)將桌子抵在窗下,盤坐在上面閉目養(yǎng)神,明顯是要徹夜值班的意思。至于剩下的唐朝與謝薇,那也不是什么問題。
實際上,兩人現(xiàn)在一人裹著一床棉被,背靠著墻,已經(jīng)橫排躺在木床上了,雙腿自然得蜷縮著,姿勢不是很舒服,但眼下這環(huán)境也顧不得許多。
唐朝就不說了,別說這還有房有床有吃的,待遇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就算現(xiàn)在把他扔到外面去淋上一夜,那也不叫事。
即便是謝薇,也沒有絲毫抱怨的意思。實際上這種傳承百年家族出來的后代,生活上或許相較常人要優(yōu)渥許多,但同時他們所受到的各種教育培訓(xùn)也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應(yīng)付些許困境并沒什么大不了的。更不用說,謝薇還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嬌嬌女,而是早已打拼出來的女強人。
只是,有些不大習(xí)慣而已。嗯,主要還是太閑了……
此時七點剛過,漫長夜晚才將將開始而已,入睡明顯太早,也睡不著,但被困在這里又實在做不了其他事情,這不免讓謝薇有點煩躁,至于玩手機,沒信號是一回事,關(guān)鍵是進(jìn)水了。那剛出不久的大幾千水果機還是太嬌貴了,雨水一淋,也就成了塊板磚。
相比較起來,旁邊那閃著跑馬燈效果的大屏山寨機就有些刺眼了……
“叫地主……搶地主……我搶……雙倍……”
單機斗地主,牌好牌差無限搶地主,還不會被罵,其樂無窮啊。
謝薇睜開眼睛,皺眉轉(zhuǎn)頭:“開音效費電?!?br/> 唐朝專注盯著屏幕:“沒事,這手機待機時間長著呢,玩通宵都夠了?!?br/> “……那你能把音量關(guān)小一點嗎?”
“哦哦?!?br/> 關(guān)掉音效,謝薇重新闔上雙眼,大約十來分鐘后又再次睜開,雜七雜八的想了會事情,隨即瞥眼看著一旁手機斗地主的畫面,別誤會,她對游戲無感,只是太無聊了。
看了會,再次皺眉,幾次欲言又止,最后終于忍不住說道,“……你不該炸,外面還有王炸沒出,你要被反炸了。”
話音剛落,果然,大屏抖動了下,上家甩出王炸。再看唐朝眼前的幾張牌,零散單牌不說,連一張花人都沒有,可謂毫無牌面。
唐朝轉(zhuǎn)頭略帶詫異看來,隨即無所謂笑了,按下托管:“沒事,這把我應(yīng)該贏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三家無限放單,而另外兩家電腦人的牌也大不到哪去,結(jié)果最后竟然是讓托管的唐朝涉險過關(guān)。
謝薇見狀微怔,想到什么:“你能算到還有什么牌沒出?”
“沒有啊?!碧瞥瘬狭藫项^,“電腦人很笨的,總是先出大牌,再打小牌,玩幾把就知道了?!?br/> 說完將手機遞來,客氣道,“小姨你玩嗎?”這自然是跟著糖豆叫的,不然還真不好稱呼,叫阿姨顯得太生分,叫姐又亂了輩分。
謝薇下意識就要擺手推辭,不過中途又頓了頓:“你有帶耳機嗎?”
“呃,有啊?!?br/> “那一人一個,聽聽音樂?!?br/> 說著接過厚重手機退出游戲,打開音樂播放器,手指一頓,眼前出現(xiàn)四個分類文件夾,名字分別是——精、神、分、裂!
“呵呵,我瞎排的……”
再隨意點進(jìn)一個文件夾,謝薇不由一愣,里面的歌名她竟然大多不認(rèn)識,中文、英文、日語、德語、法語、還有一串口字形亂碼符號的,那是山寨機輸入法識別不出來的小語種。
“……那個,我口味有點雜,實際也聽不懂,只是覺得節(jié)奏不錯,就下進(jìn)來了。”
這解釋倒也能說得通,謝薇一點頭,貌似認(rèn)可,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沒人知道了,最大概率可能是在覺得某人年紀(jì)輕輕的在裝叉吧……
戴上耳機,隨意點開一首,瞬間耳旁就是各種鬼哭狼嚎,忍耐幾秒鐘后終于還是按下了暫停:“你平常聽這類型的歌?”
“就瞎聽聽。”唐朝裝傻笑著。
好吧,這些歌曲分類還真不是瞎排的。精就是精品的意思,里面歌曲風(fēng)格也是最雜的,但基本都是唐朝認(rèn)為經(jīng)典的曲目。至于神嗎,并不是神曲的神,而是神經(jīng)兮兮的神,里面都是些重金屬或者干脆就是死亡金屬類歌曲,也是謝薇現(xiàn)在正在聽的,明顯hold不住,也得虧她沒點開署名為裂的文件夾,那里面是些迷幻電子以及小眾實驗性質(zhì)的音樂,那才是真正的奇葩匯聚,神經(jīng)病患者大狂歡……
習(xí)慣這東西真的很難更改,唐朝前世所喜歡的音樂風(fēng)格就是神與裂,也只有這樣狂躁到極致、又迷幻到癲狂的音樂,才能不斷刺激他游走于死亡邊緣,填補內(nèi)心巨大的空洞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