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辯機不過問了一句她是怎么找回畫的,但連音已能聽一句想三句,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必定不是她想聽的什么好話。
昨天才對質(zhì)了畫的去向,今天她就將畫都送了過來,其中可能有的情況,一般人可能想不通,但辯機不可能想不通。
果然,辯機說,“女施主離家多年,既然回來了,不若多在家中陪陪父母吧。”
連音眉一挑,本來以為他會不客氣的直接讓她不要再來會昌寺了,沒想到他表達的這么婉轉(zhuǎn)。
不過他的婉轉(zhuǎn)也給了她回話的余地,“我爹娘可忙著呢,用不著我陪。況且,這幾年雖是離家,但我一年總能見他們好幾面。倒是你,我和你可是實打?qū)崕啄隂]見了呢。話說,難道你都沒有想過我嗎?”她矮下身子,故意貼近了些,認真的看著他。
兩人的距離本就近,視線就這么正好對上,辯機只望了她一眼便急忙錯開了視線,面上悄悄地泛了絲淡紅。
她的眼里有光,水潤剔透的那種。
連音看的仔細,心里頓時松了口氣,不是無動于衷便好。
辯機習(xí)慣性的念了聲“阿彌陀佛”,說,“女施主,貧僧乃出家人?!?br/> “我知道你是出家人啊。”連音接口,“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就不能想人了?”
辯機無奈的緊,早知道與她說話就是這樣,無論怎么說都是他詞窮。可不知為什么,他又難以做到不與她說話。
如此說來,他還真是個自虐的人。
連音還在一旁鬧他,“壓寨相公,你說說唄?!?br/>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噗…”
辯機被連音逗了有一會兒,辯機才重新找回他的冷靜,舊事重提說,“女施主,還望女施主今后不要再來了?!?br/> 連音慢慢收了面上表情,“為什么?”
辯機慈悲的睇了她一眼,很快的又收回視線,說,“貧僧乃一介出家人,實不希望因貧僧給女施主帶來困擾。女施主也不可再如從前那般小兒心性了?!?br/> 因畫一事,辯機昨夜想了良多,連音的身份畢竟擺在那里,她私自送物品給自己,這在旁人口中計較起來,可算的上是私相授受。若鬧的不好,那便會有損她的名聲。所以那些畫沒送來,也是應(yīng)該的。
而今天她又將所有的畫都帶來了,他便知道自己想的沒有錯。
為了她好,也為了他口中心中所念的佛祖,今后還是不要她再來的好。
辯機在心里堅定著。
連音觀察著他,琢磨著他的想法,“如果是你的信女呢?你難道也會勸她們不要再來了?”
“這不一樣?!鞭q機反駁。
連音問,“哪里不一樣?我還是你的第一個信女呢?!?br/> 辯機無語。哪個信女會如她一般,張口閉口喊他“壓寨相公”,又總是說些正常男女間才說的話的?
如果她是信女,那也是個褻瀆佛祖的信女。
阿彌陀佛……
辯機說了良多,可無論怎么說連音都有話回他,弄到后來還是他詞窮,只能長嘆著氣念叨“阿彌陀佛”。
及到連音要回去時,辯機才又說,“這些畫還請女施主拿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