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的西門外,數(shù)萬流賊草草扎就的營盤遍地都是,說是營盤,其實更像一個個草棚帳篷組成的難民營,畢竟絕大多數(shù)流賊本身都是百姓出身,沒受過專門的行伍操練,舉止散漫混亂,毫無紀(jì)律性,他們習(xí)慣了流竄和破壞,打破城池?fù)屄佣撸偃フ蚁乱粋€目標(biāo),這種蝗蟲般的流動性,給地方造成的破壞是毀滅性的,也給官軍圍剿造成了巨大的困擾。
城西三里橋一座大帳里,搖天動馬世忠赤裸著滿是胸毛的上身,正在與一眾親信飲酒作樂,一名容貌秀麗的婦人坐在他身邊服侍,這是馬世忠的部下從和州城里搶來孝順頭領(lǐng)的,據(jù)說是一家大戶人家的大婦,她的丈夫自然已成了流賊的刀下鬼。
馬世忠端起左手酒碗喝了一大口,右手伸進美婦的衣襟,那名婦人疼的輕微的呻吟一聲,眉頭輕輕皺起,馬世忠撂下酒碗沖她一瞪眼:“驢球子!叫喚個毛!”,說完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婦人的臉上,她身子一歪,捂臉哀叫一聲,俏麗的臉頰頓時紅腫一片,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淚花,婦人顧不得疼痛,趕忙跪伏于地,開口不斷求饒,因為她知道馬世忠的殘暴,她親眼看見馬世忠把一個反抗他的婦人一刀砍死。
馬世忠起身一腳踹翻她,罵道:“今晚要是伺候的老子不痛快,老子的一刀剁了你!滾去后帳等著!”,婦人連滾帶爬的去了后面的小帳,大帳里的流賊皆嬉笑著看著這一幕。
馬世忠的親信滾地龍楊進笑道:“大哥眼光賊啊!俺就喜歡這種大戶的女人,性子柔,聽話,叫她干啥就干啥,咱還是泥腿子的時候,這種女子連想都不敢想啊!自從跟著高闖王起事,啥樣的女人都得乖乖的跪在咱跟前,老子做夢都歡喜的醒了!”
另一個親信皮里針也附和道:“俺和老楊一個念頭,這幾年玩過的女子,俺都數(shù)不過來了!大哥,等打下滁州,俺把知府大老爺?shù)募揖旖o你拿來享用,你把這個換給俺,咋樣?”
馬世忠哈哈笑道:“你個驢日的,想喝俺的刷鍋水是咋的?行!你要真拿了知府的家眷,俺就和你換!”
滾地龍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邊的酒漬道:“我說大哥,今回俺們分兵來打滁州,闖王去了北邊,俺覺著現(xiàn)今官軍不夠看的,俺們這三萬人馬,打南京也不在話下!到時候大哥的名聲可就不差闖王了??!你說呢大哥?”,其余的頭領(lǐng)聽他說的有理,也都紛紛開口附和。
馬世忠聞言,心里閃電般的轉(zhuǎn)過許多念頭,他看了看眾人,搖頭道:“老楊,咱倆是從小光著腚長起來的,俺知道你啥念頭,尋常官軍是不夠俺們打的,可還有個盧閻王呢,俺們可是吃過他的虧,要是去打南京,盧閻王不得跟咱拼命啊,不成,南京想都不敢想!”,一眾親信聽到他這樣說,都露出失望的神色,南京可是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要是能打下來,那得多少金銀美女啊。
馬世忠笑罵道:“驢球子!先把滁州打下再說!有了錢糧就能多招人,等俺們招上十萬人馬,說不著南京也敢走一趟咧!”
滾地龍笑道:“俺們聽大哥的,先打下滁州!俺去城下看看,這幫孫子攻兩次都沒破城,俺去前邊壓陣,這回定能破城,大哥你等俺好消息!”,說完,喝干碗中酒,疾步出了大帳,帶著親兵往城下而去。
馬世忠酒意上頭,笑罵道:“恁這些驢日的!趕緊滾去壓陣!派探馬去后路瞅瞅,別光顧著前面,叫人家端了后路!”,說罷,馬世忠起身帶著一身酒氣往后帳而去,眾人臉上帶著銀蕩的神情,交換一下眼神,也紛紛起身出帳去往城下。
滁州城頭的箭樓里,知府許知遠正通過箭窗觀察著城下的賊兵陣營,同知王仁元和通判趙與之神情木然的坐在交椅上。
守備董奇高疾步而入,手里拎著的長刀猶自帶著血漬,這次守城的兵力以他手下的一千官軍為主,府衙的衙役,城內(nèi)大戶家的護院,城內(nèi)的青壯為輔。
董奇高反轉(zhuǎn)長刀,向許知遠拱手道:“大人,賊兵暫退,這已是賊兵第二次攻城了,卑職手下傷亡已過兩百,民壯傷亡更大,眾人已是人心惶惶,卑職適才斬了一名臨陣脫逃的民壯,這才穩(wěn)住軍心,賊人再攻幾次,恐怕城池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