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賊首領(lǐng)大部都是草根出身,沒有受過專門的訓(xùn)練,再加上他們攜家?guī)Э谌藬?shù)眾多,打到哪算哪,所以對扎營向來就不重視,只有張獻忠這種官軍出身的賊首,方才對扎營相對重視一些。
攻打滁州城的馬世忠所部,背對和州方向基本沒設(shè)防,盧象同穿著賊人尸體扒下的衣袍,分出幾人帶著繳獲的馬匹回營報信,然后帶著趙勇等七人來到了賊人大營。
流賊大營外圍遍地都是各種各樣的帳篷、木棚、草窩,沒有參與攻城的賊人或三五人一堆胡吹,或幾人圍著升起一堆火烤食各種食物,幾乎所有人對盧象同這隊騎兵視若不見,偶有好奇者看到他們衣袍上的血跡,也只是以為又出去搶掠殺人沾上的。
盧象同他們一路大搖大擺的騎馬行進,但繼續(xù)往前走了一段,發(fā)現(xiàn)流賊的裝束越來越正規(guī)了,十人一隊巡邏的賊人就遇到不少,盧象同低頭將范陽帽的寬檐拉下,遮住了大半個面部,帶隊繼續(xù)前行,身邊的趙勇騎在馬上左顧右盼,突然輕咳一聲,盧象同順著他的眼色看去,只見右前方數(shù)百步外有一所寬闊的大帳,周圍除了有幾座小帳環(huán)繞外,再沒任何建筑物,大帳門前有隱隱有兩名配著長刀的賊兵,盧象同心知里面定是賊人的重要頭目,于是他率先催馬向大帳行去。
距離大帳越來越近時,周圍的幾頂帳篷里隱約傳出吆五喝六的聲響,夾雜著有人狂笑有人罵娘的聲音,并沒人在意數(shù)匹戰(zhàn)馬行進發(fā)出的動靜。
兩名帳前守衛(wèi)的賊人發(fā)現(xiàn)了盧象同等人,此時距離大帳只有數(shù)十步遠了,一名賊人手扶刀柄喝問道:“站??!你們是誰的部下?”
趙勇邊策馬行進邊用西北口音回道:“俺們是馬隊探馬,有軍情稟報大頭領(lǐng)!”說話間距離兩人越來越近,盧象同身后數(shù)人
兩名賊人警覺起來,抽刀在手繼續(xù)喝道:“下馬!”
盧象同一揚手,眾人勒馬后翻身下來,趙勇笑罵道:“恁個孫子,自家營里怕啥?”,邊說邊往大帳走去,三人留在戰(zhàn)馬旁,剩余的幾人跟隨在后。
這邊的動靜并未引起周圍帳篷里賊人的注意,其余的賊人雖然人數(shù)眾多,但顯是見慣了探馬回報軍情的情形,所以也沒朝這邊看,最主要的是誰都不會想到居然有人冒充,從未發(fā)生過官軍假扮流賊闖進大營的事情。
就在雙方相隔只有數(shù)步時,盧象同身后的李石頭等人猛地竄出,手臂一揚,數(shù)柄短斧從手中飛出,眨眼間命中兩名賊人的脖頸和面部,兩人聲音都沒發(fā)出,直直摔倒在地。
趙勇等人迅速上前把尸體往大帳里拖,盧象同左刀右斧搶進帳里。
馬世忠剛在那名美婦身上發(fā)泄完,正閉著眼睛躺在后帳的榻上,任由婦人給他按捏頭部醒酒,聽到親兵喝問聲,他勉力睜開猩紅的雙眼,腦子昏昏沉沉的思索來的是誰,緊接著親兵第二次喝問,然后是重物倒地的聲響,馬世忠腦子忽然清醒過來,因為不管是誰來找他,都要在大帳百步外下馬,意識到不對后,他從榻上一躍而起,赤腳跑到懸掛懸掛長刀的架子旁,摘下刀鞘抽出長刀,跑到一角舉刀猛劈,想割開大帳脫身而去,但大帳是厚厚的的牛皮制成,韌性很強,一刀劈下,只是裂了一道小口子。
這時榻上的那名美婦突然高聲叫喊:“在里面!”,馬世忠大怒之下,轉(zhuǎn)身來到榻前,舉刀猛地劈下,那名搶來的婦人頓時身首異處。
就在這幾息之間,盧象同聞聲已經(jīng)掀開帳簾闖了進來,兩人相隔只有數(shù)步,馬世忠墊步向前就要舉刀劈斬,盧象同手中短斧擲出,斧刃切中馬世忠持刀右手肩膀處,劇痛之下,馬世忠大叫一聲,長刀脫手掉在地上,盧象同猛地向前一竄,雙手握刀往前送出,刀尖直刺入馬世忠小腹,然后順勢往下一拉,馬世忠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嚎叫,痛的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攥住刀身,鮮血夾雜著花花綠綠的腸子從肚子里涌來出來,下身也是屎尿皆出,一股惡臭味頓時在帳篷里彌漫開來,盧象同把刀向后一抽,然后舉刀揮砍,馬世忠人頭飛起,這個殺人如麻,惡貫滿盈的悍匪終于得到應(yīng)有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