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會審,曹澤造反的案子終于定了下來。蕭杰,閻致遠(yuǎn)明面上是全權(quán)審訊的欽差,其實事無巨細(xì)都要征詢司馬倪和薛必隆的意見——這也是穩(wěn)妥起見,畢竟兩人尚是戴罪之身。司馬倪和薛必隆對于蕭稹的意思也是一知半解,這個年輕的王上,所做之事,所說的話,都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從郭彰的事情便能窺探一二,幾人誰都不敢輕易下決定,商量許久幾次起筆,終于起草了一份奏章呈了上去。
蕭稹此刻正在太和殿批閱這份由蕭杰,閻致遠(yuǎn),司馬倪和薛必隆送來的為曹澤蕭言定罪的奏章,兩人的罪狀總共列了三十六條,蕭稹逐條仔細(xì)讀過,便知謝瀾已將他的意思婉轉(zhuǎn)地轉(zhuǎn)達(dá)給了幾人,罪狀的主旨是指責(zé)曹澤蕭言結(jié)黨營私,欺下罔上,恣意妄為,擅自縱容屬下亂占民地,貪污成風(fēng),而對謀逆弒君的大事,只簡略的點了點。
奏折的最后結(jié)尾又有,“曹澤為輔政大臣,先王重臣,正法與否,出自王上圣裁?!钡日Z,這樣巧妙的話語便給曹澤開了一線生路,向來必然是深諳為臣之道,圓滑精明的司馬倪的主意。
畢竟以薛必隆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是絕對不想輕易放過曹澤他們的。
幾人能呈上這樣的奏折,不知司馬倪和薛必隆爭論了多久,蕭杰,閻致遠(yuǎn)又在旁邊如何說和呢,幾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為這件事爭得面紅耳赤,吹鼻子瞪眼的,想想就覺得有意思,真想親眼看看啊,蕭稹不由得笑出聲來。
“王上為什么事情怎么高興?。俊彼抉R晴來探望,恰巧看見蕭稹笑意盈盈的樣子,心里也十分喜悅。
“你來看,薛必隆給我上了折子,給曹澤求情呢!”蕭稹并不避諱,拉著司馬晴一起看奏折。
“那位剛正不阿的薛大人也會說這樣的話么?真是罕見!”司馬晴細(xì)細(xì)閱讀折子內(nèi)容,看到最后,十分驚訝,“王上打算如何做呢?”
“我自然是想從輕處理了,其實他們也未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來,現(xiàn)在各國都對齊國虎視眈眈,就想看我們出亂子呢,可不能著了他們的道啊?!?br/> “臣妾也是這么想的,穩(wěn)定才是立國之本?!彼抉R晴讓人放下帶來的食盒,思量許久說道,“臣妾有一言,曹澤蕭言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素日里眼高于頂,太過驕傲罷了?,F(xiàn)在王上平定了兩人的造反,他們也看到了王上真正的能力,自然會馴服,不如再在別處啟用他們?!?br/> “你是說,明面上治他們罪,暗地里再委派他們么?”蕭稹倒是有些驚訝,自己只是想放他們一條生路,倒是沒想過還有這種辦法。
“王上之前不是說過么,若是被曹澤蕭言二人奪了王位,齊國也不會滅亡的,王上是很欣賞他們的才能吧。既然欣賞,何不啟用呢?”司馬晴分析道,“如今列國都蠢蠢欲動,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我大齊更是需要用人的時候啊?!?br/> “在家時父親常常跟我講起,當(dāng)年先王是如何重用他和曹澤,傳為佳話的事情,曹澤是忠于先王的,想來只是一時被蒙蔽了心竅才造反的吧。”
“要不是蕭言蠱惑,曹澤大概是不會造反的?!笔掟∠胫暗氖虑?,說道,“他還幾次舍命救先王呢?!?br/> “這便是了,只要王上動之以理,曉之以情,曹澤會答應(yīng)為王上繼續(xù)效力的,蕭言也是一樣?!闭f道這里,司馬晴露出冷峻的神情,目光又尖銳了幾分,“畢竟,他們倆現(xiàn)在如同被拔下了牙齒的猛獸,不會再威脅到王上的權(quán)威了,只要稍加訓(xùn)練,便可為王上擺布?!?br/> 此話一出,如同落入水中一般,再也聽不到聲響,司馬晴這才回過神來,這是在宮里,不是在家中,剛剛的話只可以在心里想,說出來便是大逆不道的。她不安地看著蕭稹,卻發(fā)現(xiàn)蕭稹也回看著她,欣賞之情溢于言表。
“你真是女中諸葛,這主意不錯?!笔掟∨d奮地在大殿里來回踱步,好像在思考具體做法一般,“這樣便一舉兩得了,既保住了兩人性命,又可為我所用?!?br/> “臣妾身處后宮,又是女子,出言有違身份體制?!彼抉R晴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