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幾乎就像是屠宰場一般的血腥味讓科萊爾的大腦陷入了短暫的恍惚。
空氣幾乎被抽離。
肺部無法呼吸到新鮮的氧氣,那種如同溺水一般的窒息感讓科萊爾感覺難受極了。
雖然時間距離剛剛已經(jīng)過去半刻鐘。
但他仍然無法從那種近乎絕望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
今晨精心挑選的短衫已經(jīng)完全濕透,牢牢的黏附在背上。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換了平時,科萊爾早就去沖洗換上一身干凈整潔的衣服。
但今天,他實在是沒有一絲多余的力氣去挪動手腳。
哪怕,讓自己離這扇看起來普通至極的木門遠一些也好。
他此刻依然站在門外。
至于其余跟隨他過來的侍從,更加不堪,他們已經(jīng)暈厥過去,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蒼白的臉色昭示了科萊爾此刻內(nèi)心的惶恐。
剛剛那一瞬間,他所面對的氣息,是如此的恐怖。
那種感覺,讓科萊爾生不出一絲反抗的想法,那種氣息本就不應該是屬于人類。
房間中的那位。
“不,你到底在干什么,科萊爾,祂并不是自己能夠臆測的。”
“隨意的去揣測祂,會吸引祂的注意。”
科萊爾想起了過去祖父和自己父親說過的那句話,一些埋藏在大腦深處的記憶,正在蘇醒。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
科萊爾正在壁爐邊烤著火。
而他的祖父則是和他的父親在談話。
兩人禁忌的對話完全忽略了當時年幼的科萊爾已經(jīng)能夠正確的分辨詞匯。
所以,科萊爾成為了那場對話的第三者。
他聽到了一些禁忌的內(nèi)容。
雖然那些對話在前一刻他依然是不信的。
但自從接觸過那位之后。
科萊爾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大耳刮子。
他的祖父,是正確的。
他的父親,并沒有消失。
他出海了,真的去尋找那位居住在拉萊耶中的存在了。
他的祖父,是一名杰出的石雕藝術(shù)家。
當時他的祖父因為技藝已經(jīng)達到極致,他想要去窺探更高的領域,當他在某次旅途中找到那枚神奇的石雕之后,就徹底迷戀上了它。
后來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科萊爾的禁忌。
有關于祂的事情。
那些記憶,在今天所遭遇的恐懼之中,徹底復蘇了。
“嘎吱”
房間門再次被打開。
那股熟悉的氣息再次出現(xiàn)。
科萊爾在一瞬間低下了頭。
這一動作,幾乎耗盡了他剛剛到現(xiàn)在所積蓄的力量。
他甚至不惜扭到了自己的脖子。
但疼痛依然無法讓他發(fā)出任何聲音。
恐懼封閉了他的口腔。
腳步聲離他越發(fā)近了。
絕望感彌漫在心中。
他想到了那具餐桌上的怪異尸體。
自己最終的結(jié)局。
或許將會成為祂研究的對象。
想到這些年自己所接受的組織的身體改在。
科萊爾的大腦,一片空白。
最終,腳步聲停留在了他的身邊。
他看到了那位的鞋子。
是一雙沾染著污穢的皮鞋。
皮鞋的頭部,沾染著一些穢物。
有那么一瞬間,科萊爾想要彎下腰,俯下身,去親吻這位的腳尖,希望借此取悅于祂。
但,當看到那位手上提著的沾染著黑灰色污穢的袋子,以及黑色手套將袋子放到自己身邊時。
科萊爾的耳邊仿佛再次回響起祂剛剛的話語。
“解剖還沒結(jié)束,不要打擾我!”
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就像被無數(shù)的刀子切割一般,他覺得自己正在被解剖。
牙齒同樣在顫抖。
大腦,在震顫。
他的大腦,再次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感覺自己正在飛躍沃爾大峽谷。
那是一片奇怪的山谷。
里面居住著一些奇怪的生物。
那,是祖父日記上所記載的。
在那里,或許能夠找到答案。
記憶正在復蘇。
“幫我扔掉這些垃圾,還有你的禮物,我并不需要?!?br/>
“對了,你認識沃爾大峽谷嗎?”
下意識的,科萊爾點了下頭。
盧瑟捕捉到了科萊爾那一瞬間的動作。
他平靜的走到科萊爾身邊,將手放到了他的腦袋上。
科萊爾短暫的一生,在這一刻劃上了句號。
甚至就連原本寄生在他身上的某只生物,也在這一刻被結(jié)束了生命。
從五根化作觸手的手指上傳遞回來的記憶信息,盧瑟輕易的就找到了這名叫做科萊爾的男人有關于沃爾大峽谷的信息。
記錄在他祖父日記上的內(nèi)容。
至于具體的內(nèi)容,盧瑟無從得知。
畢竟科萊爾的記憶,只有到祖父日記。
看了眼走廊上的情況,盧瑟瞇著眼將它們的尸體都收入了虛空中。
這些東西雖然外表依然保持著人類的模樣。
但他們的內(nèi)里,卻都已經(jīng)被腐蝕清空,寄宿著一種類似于異形的生物。
和盧卡體內(nèi)的那只應該是屬于同一個種族。
當然,盧卡體內(nèi)的那只,更大一些。
回到屋內(nèi)。
盧瑟將視線轉(zhuǎn)移到餐桌上的疫病泡泡中。
一只像極了抱臉蟲一樣的玩意兒,正像咸魚一樣躺在疫病泡泡中。
就在盧瑟從盧卡體內(nèi)取出這玩意兒的一瞬間。
它從休眠中醒來,想要襲擊盧瑟。
幸虧盧瑟留了個心,提前就做好了防護措施。
否則...
當然,并沒有否則。
這玩意兒會直接被盧瑟干掉。
盧卡說的用這玩意兒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到底準不準確,盧瑟并不確定。
要不是抱臉蟲懷中放著一張地圖,現(xiàn)在他甚至已經(jīng)感覺自己被騙了。
至于盧卡為什么要騙自己。
或許他真的想要求死吧。
脫下鳥嘴套裝,換上西服,盧瑟拿起桌上的地圖收入懷中,直接出了門。
他準備先去科萊爾的家中找到他祖父的日記。
然后再根據(jù)日記上提供的線索,去尋找到沃爾大峽谷。
風沙已經(jīng)停止。
今晚的夜色有些朦朧。
月光仿佛披上了一層淡薄的輕紗,有些恍惚。
盧瑟緊了緊頭上的兜帽,快步朝著記憶中科萊爾居住的地方走去。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
盧瑟轉(zhuǎn)過了三個街口,來到了赫伊斯港的后街。
這里常年居住著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