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皇宮內。
趙佶站在半人高的鏡子前,左右端詳著自己,美滋滋地說道:“今日方知寡人之帥也?!?br/> 侍立在側的王黻慌忙跪下,請罪道:“臣死罪,陛下每日帥醒,若是因為休息不足,導致龍體欠安,臣萬死不足以贖罪。”
“就你嘴里抹了蜜?!闭{笑一句,趙佶又道:“有了寶鏡,寡人倒是可以給自己畫幅像,也好讓后人知道寡人之帥?!?br/> 王黻接道:“理當如此,陛下龍顏天下無雙,若是不能流傳后世,誠為可惜?!?br/> 這馬屁拍的,讓插不上話的蔡京十分羨慕嫉妒恨。
沒奈何,誰讓他慢了一步,沒能第一個進獻玻璃鏡于宮中呢。
說笑一陣,趙佶問道:“各地多有奏報,言賊人方天定已經(jīng)陷落杭州,可有此事?”
“絕無此事!”王黻斬釘截鐵地說道:“寶鏡、香水、玻璃,皆是產(chǎn)于睦州,若是州府不靖,這些寶貨安能大規(guī)模發(fā)售?!?br/> 頓了頓,王黻又補充道:“賊人的確厲害,殺了兩浙路都監(jiān)蔡遵并數(shù)千士卒,又陷了清溪縣,卻是疥癬之疾。臣請陛下下旨,提譚稹為兩浙置制使,命其年后剿賊,定然馬到功成?!?br/> 蔡京好氣,真想揭露真相。
只是想到蔡遵領賊人破了建德,蔡京從心了。
至于童貫,看著王黻表演,笑而不語。
不怕賊軍造反,就怕賊軍鬧的不夠大,
不養(yǎng)賊,如何自重?
且任其做大,再行領兵進剿,也好顯得自家這個太尉的功勞,童貫美滋滋地想到。
王黻又說道:“再則,平江府置制使朱緬奏報,蘇州元宵燈會如舊。蘇杭不遠,若是杭州陷落,蘇州安能穩(wěn)固。此等言論,不過是地方官員為博求關注,故意大言而已?!?br/> 趙佶點頭,道:“即如此,下旨斥責,再有危言者,去職?!?br/> 作為花石綱的始作俑者,朱緬對百姓嫉恨心知肚明,也害怕方臘義軍打過來。
賊人盤桓杭州不出,可讓他松了一口氣。
朱府內,朱緬正陪著其父朱沖賞雪吃酒。
吃了幾盞酒,朱沖道:“方臘勢大,正當戒備,吾兒何故還開宵禁,設燈會呢?!?br/> 朱緬道:“父親放心便是,吾已在城外緊要處屯駐了兵馬,燈會之時,城內也有兵丁彈壓,必然無恙?!?br/> 朱沖道:“直接取消便了,免了多少風險?!?br/> “父親此言差矣,那方臘狗賊起兵口號乃是‘誅朱緬,罷花石綱’,直定我父子為罪魁禍首,若是官家見責,我父子去職是輕,只怕失了恩寵,才是死無葬身之地啊。沒奈何,只得粉飾一番。
好在賊人盤桓杭州,中間有秀州阻隔,暫可無恙。
待得元宵過,我們收拾收拾搬去東京暫避,管他賊軍來與不來,我自去了,蘇州失陷,亦與我毫無干系。
只要官家恩寵不失,何憂之有?”
朱沖聞言大喜,道:“即如此,復無憂也,當浮一大白。”
“……因朱緬興花石綱,臣下不堪其擾,恰逢陛下起兵,臣隨之附和,現(xiàn)已攻占歙、睦、杭三州。
此地富饒,錢糧兵丁廣有,只是苦無領導,難以進取它處。
唯愿陛下親臨東南,領臣等攻城略地……
若陛下不得空暇,懇請派遣統(tǒng)帥,如國舅段二,軍師李助,范全等……
若不便,便是遣十余上將,如杜壆、袁朗,糜勝,胡顯等坐鎮(zhèn)……
臣翹首以盼,再三泣拜?!?br/> 王慶把信交給侍從,示意文武傳閱后,說道:“方臘已有三州,如何還需寡人相助?”
葉貴拜道:“東南久平,民不習武,實在尋不得將領,沒奈何,便是小人這等本領微薄之人,也能擔任大使。
還請陛下早做決定,遲了恐怕當不得趙宋征討?!?br/> “嗯?!蓖鯌c不置可否,又道:“方臘言有珍寶獻上,取來一觀?!?br/> 立刻有侍衛(wèi)進來。
一面一人高的鏡子,十余整套玻璃制品,一箱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