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沖啊~”
轟隆~
“啊~”
呼喝、吶喊、爆炸聲、慘叫聲,在江心島上交織成一片,直直持續(xù)到正午。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團黑色的蘑菇云直沖天空。
天地為之一靜。
緊接著,便見一群賊寇匆忙忙逃下了山,搶了兩條船向著下游逃去。
“哦,賊破了~”
島上歡呼,城頭上也是激動的吶喊。
眾人都是彈冠相慶,不少人擁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突然,包道乙指著江心,道:“相公且看,又有人來?!?br/> 眾人一看,只見一條小船,插著宋字旗號,慢悠悠地劃了過來。
師安喝道:“打開水門,迎接入內?!?br/> 只一條小船,三五個人,便是賊軍偽裝,也做不了大事。
一炷香后,小船進城,船上人隨之登城。
看到來人,陳益納頭便拜,道:“師傅親至,破賊軍易如反掌?!?br/> 聶平扶起陳益,道:“且與相公回話,再行敘舊?!?br/> 包道乙看了,只覺得兩人演技略顯浮夸,只是大局已定,不會影響鎮(zhèn)江城下場。
聶平走到師安前,拜道:“下官聶平,拜見知州相公。”
聶平在揚州開武館,鎮(zhèn)江也有許多人去學,知道他當了揚州守門官,前來傳信倒也合適。
師安問道:“聶將軍辛苦,援軍何時可至?”
聶平道:“按照計劃,五千大軍二更登陸,三更襲營,總要破了他一個營寨才好趁勢破賊?!?br/> 師安大喜,環(huán)顧左右,道:“今夜破賊,誰愿領兵走一遭?”
“我等愿往!”眾多武職紛紛請纓。
乘其不備,前后夾攻,定然是大獲全勝的結果。
如此輕易便能到手的功勞,誰不想要。
師安知道手下的小心思,卻也欣喜于人人爭先的局面。
沉吟片刻,師安道:“吳制使,權請你領兵走一趟。”
置制使吳法修,乃是武職最高者,本就掌管鎮(zhèn)江府軍事,帶兵出城毫無問題。
衛(wèi)忠拜道:“相公抬舉之恩,一直不得償還,心內不安,愿與制使走一遭,也好為破賊出力?!?br/> 衛(wèi)亨三人同時拜下,道:“愿斬賊立功,不負相公知遇之恩。”
“善?!睅煱残廊煌?。
自己的愛將請戰(zhàn),師安當然不會拒絕。
約定好信號和出兵路線,聶平和陳益乘船回轉揚州,丹徒縣內調兵遣將不提。
義軍大營內,方天定翻身上馬,在眾將簇擁下向外走去。
挖坑埋人,當然不能在人眼皮底下。
大營距離丹徒縣城不過三里,哪怕是在夜里,也能看出端倪。
所以,全軍后退到十里處,重新安營扎寨。
為了讓守軍安心,天福山、菊花山、磨笄山三山全部棄守,只余北固山后峰營寨依舊。
每日消耗性攻擊也停了下來,只以弩砲逼住城門。
這在城中看來,定然是因為水軍失利,賊軍驚懼,準備撤軍。
二更時分,一船劃進水門,通報揚州大軍已經登陸,準備直趨賊軍營地。
吳法修一踢胯下高頭大馬,舉起大斧,喝道:“全軍出發(fā)。”
馬摘鈴,人銜枚,八千軍兵在靜默中直趨賊軍大營。
為了徹底擊破賊軍,城內也是拼了。
這八千兵,是最精銳的,一直作為城內預備隊,這次全部派了出去。
黑暗中,隊伍沉默行進。
吳法修笑道:“賊軍果然膽喪,居然連探哨的都沒有了?!?br/> 衛(wèi)忠笑道:“合當我等立功,以后還請將軍多多照拂。”
吳法修矜持地笑了笑,道:“好說,好說。”
非是沒有異常。
比如揚州守軍為什么能輕易擊破賊軍水軍?金焦二山守軍為什么不用火藥防守?
只是這群人被火藥炸破了膽,面對救命稻草,下意識地便抓緊不撒手了,并不愿意去深思,盡數(shù)忽略了這些異常處。
人,總是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這便是人性的弱點,也是方天定計策成功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