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一個字都是累贅。
濃霧散漫的黑天里,禾箏說完就轉身,轉身就被季平舟叫住,他說話不好聽,在幾個發(fā)小跟前是霸道慣了的主兒,對女人也一樣。
“我把別人接到你房里住,你不想問點什么?”
現在季舒住在方家。
禾箏覺得除了季舒的事,跟季平舟便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想?!?br/>
肺腔里有口氣一絲絲的吐出。
浮在她臉上的,是有點緊張的神色,掩在濃濃的白色霧光里,便沒有那么清楚了,“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你家給你姐姐輸血了?”
她關心的。
僅僅只有這個。
也只配關心這個。
季平舟聽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坐在車里,身處溫暖的層次,當然不懂站在冰天雪地里的禾箏是什么感受。
“有了別人,還輪得著你嗎?”
這話說來傷人。
可也基本給了禾箏肯定的答案,她有點破敗,“明白了?!?br/>
這三個字算是戳到了季平舟的心坎上,他沒有改話鋒,試探著說:“但你要是想回來……”
“不會想回去的?!?br/>
她永遠不會想回去。
這個女人絕情的要命,她手無寸鐵,卻好像用無形的刀直接割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中間還橫著一條冰川。
季平舟心里煩躁,他從沒被女人這樣回絕過,“我的意思是,我還沒簽字,我什么時候讓你回來,你就要回來。”
“我知道,我答應過爺爺的,必要時候,會回去充當你的妻子?!?br/>
“你答應爺爺的?”
氤氳的霧氣籠在四周,跟天上的云掉了下來似的,一縷一縷,有風一吹,白霧就散了一片,也吹動了禾箏微卷的頭發(fā),她素著張臉,看季平舟的神情平平靜靜,好似在看一個不得不接觸的陌生人。
那眼神讓季平舟手腕子都冷了,臉上卻在笑著,“你都背著我跟老爺子做了什么交易,你怎么這么出息?”
怕再度跟他吵起來。
禾箏抿抿唇,“我去叫季舒出來?!?br/>
季平舟拍著方向盤,一下觸到喇叭,震聲刺耳,縱然他已經發(fā)了怒,她還是不肯停留,是真的想走了。
方家晚飯后才是最熱鬧的時段。
方夫人喜歡拉人湊牌局,一湊就是四五桌,整個小廳煙霧繚繞,喊牌搓牌,聲音混雜,幾個嬸嬸尖銳的笑聲更是擁堵。
禾箏側著身子走進去,在角落的一桌抓住正在看牌的季舒,輕笑著跟嬸嬸們道了歉便將她抓了出去。
外面冷。
季舒就穿了一件毛衣,剛站出去就被冷風吹到,瑟縮了下,抱著禾箏的胳膊撒嬌,“怎么了,我今天就玩了一會兒,再讓我玩一會兒唄?!?br/>
禾箏摁著她的額頭將人推開,“你哥來了,在外面等你,快走吧。”
季舒一點都不詫異,“我知道,他給我打電話了,可我還不想回去?!?br/>
“為什么?”
“這好玩啊。”
方家不比季家有那么多條條框框,季舒在季家只能和季言湘在一起,可她又是個話多一根弦的,許多話在季言湘面前不能說,就只能憋著。
到了方家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