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是不是到栩州地界了?”
“你怎么知道?”
“那里有塊界碑?!?br/> “界碑?”
三花貓?zhí)筋^探腦看向前邊,隨即一溜小跑,跑向了青石板路視線可見的盡頭,停在那面界碑前,又仰起頭來上看下看,隨即才跑回來說:
“確實(shí)有塊碑?!?br/> 宋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前邊。
“下次再在哪里歇腳,有了空閑,我便教三花娘娘認(rèn)字吧?!?br/> “為什么要認(rèn)字?”
“認(rèn)字才能讀書?!?br/> “為什么要讀書?”
“書籍是人類進(jìn)步的階梯?!?br/> “那貓呢?”
“也是貓進(jìn)步的階梯。”
“為什么?”
“因?yàn)樯厦婺壑叭说闹腔??!?br/> “什么智慧?”
“不學(xué)算了……”
宋游表情依舊淡然。
再走得近些,那面石碑上的字便看得清了。
面對著他這一面刻的是“逸州界”三個大字,左右各有小字,刻著郡縣界和立碑年時。走過這界碑,另一面刻的就是“栩州界”了,左右同樣的格式刻著郡縣和立碑年時,是本朝開國時立的。
明德二年春,宋游到了栩州。
哦還有三花娘娘和棗紅馬。
宋游覺得是值得紀(jì)念的。
但也沒有在此久留的必要,稍作停歇,吃點(diǎn)干糧喝一點(diǎn)水,便又繼續(xù)上路。
“我們沒多少吃的了。”
“到處都是吃的。”
“我沒多少吃的了?!?br/> “三花娘娘捉蟲子給你吃?!?br/> “我不吃蟲子?!?br/> “很好吃的?!?br/> “不必了?!?br/> “那給你捉耗子?!?br/> “心領(lǐng)了?!?br/> “那給你捉小鳥?!?br/> “我們該找個村莊或集鎮(zhèn),看能不能買些易于攜帶的吃食?!彼斡芜h(yuǎn)眺前方,只見碧云天,黃草地,山脈起伏,見不到村莊的影子,只有分不清是煙是霧的灰白停在視線的盡頭,“剛好我們也要找人問問攏郡怎么走?!?br/> “那個老人給你說過怎么走?!?br/> “哪說得清楚?還是得找人問?!?br/> “你不聰明?!?br/> “三花娘娘聰明,三花娘娘說怎么走?!?br/> “三花娘娘跟著伱走。”
一人一貓一馬又走了一段路程,終于見到一個村莊,看起來人氣還挺旺。
路邊有一青石,寫著劉家村三字。
看這村莊,背靠深山,山泉匯聚成溪,蜿蜒流過,溪畔良田成片,沃土千頃,是個好地方,離大路也不遠(yuǎn),難怪如此興旺。
宋游下了大路,領(lǐng)馬前行。
眼見得要走近這座村莊時,卻只見一群男人持刀拿棒的走了出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往外邊大路趕去。
見到宋游一行,他們不由停住。
有個年紀(jì)稍大的老者走出來,湊近了打量宋游幾眼,眉目間有些急躁:
“小先生這是往我村去?”
“在下宋游,乃一游方山人,途徑貴地,剛好干糧吃盡,想去貴寶地買些易于攜帶的干糧,順便問問路?!彼斡魏闷娴呐c他們施禮,“不知諸公如此持刀帶棒的往外走,又是為何?”
“哎呀小先生你還是暫且別去?!崩险呶罩话宴牭叮敖鼛滋煳覀兇弭[了大蟲,從后邊山上下來的,現(xiàn)在還在村里沒走呢,我們正要去縣里請人來把它打死。不是我們劉家村不會待客,你要是早些天來,晚些天來,老朽請主家贈你些吃食銀錢也不是不能,若是沒這檔子事,主家后天本是要過大壽的,也少不得留先生吃喝幾天,只是現(xiàn)在是不行了。”
“哦?可是山虎成精?”
“倒也沒有成精,不過那東西也狡猾得很,人一多他就跑了?!崩险哒f道,“小先生你要順路就跟我們走,半天就能走到縣里去?!?br/> “那山虎可有吃人?”
“倒還沒有,只是吃些牲畜?!?br/> 這才初春,老者已是滿頭汗水:“先生還是不要進(jìn)去了,怕傷了性命,我們這么多人也奈何它不得,要去縣里報官請專門的人來?!?br/> “聽老丈所說,在下倒是可以試試將它驅(qū)回山中,為諸位省些功夫與錢財?!?br/> “你?如何驅(qū)離?”
“在下薄有道行?!?br/> 老丈頓時扭頭,與身后人面面相覷。
“先生可有把握?”
“試試?!?br/> “我們該如何配合先生?”
“帶我過去便可。”
“不知先生收多少錢財?”
“分文不取,給些易于攜帶的吃食即可?!?br/> 一群人又是面面相覷。
“好!”
雖只是帶路,老者也不敢輕視,依然帶了所有的人,拿好手中刀棒,緊張往前走。
邊走便與宋游說。
這劉家村雖然挨著深山,但山中猛獸都會避人,少有下山,反倒是常常有野豬下來糟蹋莊稼,最近也許是剛開春,山中動物蟄伏,這頭猛虎一時捕不到獵物,又不知為何知曉了山下村莊,于是下山造訪,暫時還沒傷人,只咬死了些雞鴨、豬羊來吃。
村民驚恐不已,由大戶領(lǐng)頭,組織了青壯,設(shè)了陷阱,卻都沒有作用,今天才去縣里報官找人。
一路過去,只見家家戶戶房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