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鑫叼著煙,翹著二郎腿,靠在黑牛皮的獨個臥沙上。
吁了一陣煙霧,胡鑫眉角一挑,看向?qū)γ姹晃寤ù蠼壚υ诎宓噬系那嗄辏骸澳阌惺裁促Y格向我問話?”
被綁的嚴(yán)絲合縫的青年正是平措次仁,他試著扭動手腕,想要將腕部的繩結(jié)撐的松一些。
“要弄我總要給我說原因吧,我連你是誰都不認(rèn)識!”平措看向?qū)γ娴狞S毛高個兒,長相猥瑣,而且斜眉吊梢的,跟個地痞一般?!熬退阋壖埽膊恢劣谡椅野?,我們讀書連學(xué)費都是讓學(xué)校給免的,因為太窮交不上!”
平措的問話,胡鑫其實也挺好奇的,在幫唐老大做事之前,他還找人專門調(diào)查了一番。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并無特異之處。
這家人原本是偏遠(yuǎn)藏區(qū)的貧困之家,一家之主早在十多年前就病亡,雙親也在去年離世,一家人的生活都靠著不到兩畝的薄田。兒子中考是甘孜州狀元,所以被十九中特招,這才從高原轉(zhuǎn)入蓉城。母親似乎擔(dān)心兩個兒子在蓉城的生活,賣了田跟著到了蓉城打工,如今只是一品茶樓最低微的清潔工。
這背景說不上太凄楚,但比起電視選秀的那些悲慘故事也相差不遠(yuǎn)。這個家庭的背景可以說是城市里最最卑微的存在了,胡鑫看過資料后,都曾暗忖:若是他們出現(xiàn)在中國夢想x上,講出自身背景,估計他都會被感動的掬一把老淚了。
一個沒錢沒勢的家庭,怎會讓唐老大如此重視?胡鑫說起來,他比對面那個被綁的小青年更加好奇,唐老大為何要對付這家人?
胡鑫戴著墨鏡,即使這是在倉庫中,依舊不想取下來,墨鏡這種能輕易提升逼格的道具,最能襯托他老江湖的氣質(zhì)。此刻,有墨鏡的遮掩,正好擋住了他眼神中的好奇。
“說的也是,死也要死的明白……爺?shù)故强梢越o你點提示?!焙慰刂浦捳Z中的好奇意味,用一種特別碧池的聲線低聲說道:“你可知道唐應(yīng)雄先生?”
唐應(yīng)雄正是唐老大的真名,胡鑫問出話后,看似不在意的叼著煙吞云吐霧,實則透過墨鏡,用眼神緊盯著平措次仁的表情。
“唐應(yīng)雄?”平措次仁眉頭一皺,臉上現(xiàn)出疑惑,腦海里不停的翻滾著關(guān)于這個名字的記憶,可他把記憶匣子全部翻完,都沒有找到任何一個人叫唐應(yīng)雄。
平措次仁搖了搖頭:“我從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沒有聽過?”胡鑫看著平措次仁,平措次仁的眼神清亮毫無猶豫。
他自恃看人很準(zhǔn),平措次仁又是個非常普通的窮鄉(xiāng)僻壤來的少年,不可能心機(jī)重到可以瞞過他犀利的雙眼。所以他倒是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平措次仁的話,不過這樣一來事情越發(fā)的奇怪了,平措次仁不認(rèn)識唐老大,那唐老大為何會對這家人耿耿于懷?難道是他們家的其他人惹到了唐老大?
胡鑫心中暗自猜測,平措次仁則不停的詢問為什么抓他,是否抓錯人了等問題。胡鑫被問的心煩,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所以直接一個眼神甩給了身邊的小弟,小弟接受到老大的訊號后,立刻掏出個臟兮兮的抹布塞進(jìn)平措次仁的嘴里,堵住他的喋喋不休。
外面狂風(fēng)大作,驀然間噼里啪啦的下起了暴雨。
望向鐵灰色墻壁上的掛鐘,時間指向15點47分。
“小鋼炮那混小子都去了快一刻鐘了吧,咋現(xiàn)在還沒到?這樣大的暴雨,他如果沒帶傘,淋濕了唐老大,老子直接爆了他的菊!”胡鑫嘴里惡狠狠的道。
平措是看著胡鑫叫人去找那唐老大的,當(dāng)時外面天清氣朗根本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而且冬天不像夏天,不怎么會下雨,他口中的“小鋼炮”帶了雨傘才怪呢!
胡鑫暗自估算著唐老大過來的時間,如果沒有這場暴雨,估計最遲16點就該到了。無論唐老大能不能在16點趕到,他都要做好面子和里子。想到這,胡鑫吩咐小弟,將平措抬到正廳去,所有人也都到正廳待命,準(zhǔn)備迎接唐老大的光臨。
在磕磕盼盼中,所有人都到了正廳集合,平措次仁也被綁到了長條桌的對面,看著周圍十來個打扮的花里花俏的地痞,平措次仁心中除了恐懼就只剩下疑惑了。這里所有人,他都不認(rèn)識,他們抓他到底是想做啥?
所有人都在正廳里看著掛鐘上的時間流逝,16點過了,唐老大還沒有來,胡鑫暗估,小鋼炮和唐老大可能在路上避雨。拍了拍手,讓手下繃緊的身體放松了下,胡鑫則坐在主位上,玩起了手機(jī)。
就在這時,一陣悠悠的白霧混進(jìn)了倉庫里。這霧氣若是單看的話,十分的明顯;但這正廳里,50%的人都在抽煙,那煙霧繚繞,將從通風(fēng)管那出來的白霧完全遮掩住了。
不過外觀遮掩了,那氣味卻依舊存在。
“媽蛋,誰忒么打屁了,一股子shi臭味?!焙未罅R,鼻間傳來的味道之重,其實和shi的味道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還不散,你們誰打屁,自己站出來自首,讓老子揣一腳!”胡鑫感覺胸口有點悶,這種臭味太兇殘了。
大家都笑嘻嘻的你推我,我推你。讓胡鑫只能臭罵幾句,等待氣味的消減。
但過了好一會,氣味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濃郁了,胡鑫只能吩咐小弟去開門,他寧可外面的濕冷傳進(jìn)來,也不想被臭味給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