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很快就到了周末，杜念今天沒和劉磊去市郊，而是去了劉老師的家里。
　　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她空間里的莊稼被吃了大半。空間的農(nóng)科院也去過了，給他們送了樣本，到現(xiàn)在還沒給她回話。
　　她觀察了一周，這種蟲子不吃現(xiàn)實里的莊稼，反而只鐘情于空間里的。蟲子餓了一周都沒有死，這么頑強的生命力，簡直太讓人害怕了！
　　這天一大早杜念就來到了劉老師的家，走過拐角看了看四下無人，這才謹慎地把面粉和玉米面掏了出來。伸手敲了敲門。
　　門很快打開，還是那個女人?？吹蕉拍顫M面喜氣：“嘿，小同志，我一猜就知道是你來啦，你讓我問的昆蟲有消息了，進來坐吧?！?br/>　　劉老師挺客氣，端茶倒水的：“上次你送來的面我們?nèi)页粤硕假澆唤^口，就是覺得價格貴了點，要是每周都三四十我們負擔不起。我和我愛人的加起來才一百多塊錢，還得養(yǎng)孩子，日常開銷的，你看……”
　　“這樣吧劉老師，我這次反正提的也不多，兩樣也就十來斤，我沒打算收您的錢。”杜念把面粉擱在桌子上。
　　十來斤也有好幾十呢，居然大方地送給她了。
　　劉老師頓時喜笑顏開，杜念的面確實好吃，她那個一向挑食的小兒子吃過后頓時食量漸長，不僅吃白面，還吃了紅薯面，孩子小，眼看著就拔高了。
　　“上次那個昆蟲的事我問過我們班的白老師了，她是教生物的，她愛人正好是農(nóng)科院的，她拿回去研究了一下，說根據(jù)基因斷定這的確是幾種昆蟲的結(jié)合體，一般農(nóng)藥的確殺不死?！眲⒗蠋熞豢跉獾?。
　　杜念蹙著眉不說話。
　　“白老師的愛人說這種超物種的現(xiàn)象很奇特，他已經(jīng)往上面報過了，具體結(jié)果你得和他談?！?br/>　　杜念點了點頭：“劉老師，我什么時候可以和他見個面呢？”
　　在劉老師的安排下，杜念很快見到了白老師的愛人?？吹綄Ψ街皇莻€十來歲的小孩子，白老師的愛人不覺愣了愣：“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杜念照舊戴著口罩，只用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他：“您和我說也是可以的，我爸媽還要在家出工，要養(yǎng)一大家子人，不敢耽誤工分。在家里我里里外外都能干，侍弄了這么多年地了，我自己也能頂半個工人reads;。”
　　“好吧?！睂Ψ近c點頭，有點無奈，“你的昆蟲是新奇物種，已經(jīng)引起了省農(nóng)科院的重視，我們經(jīng)過細致的分析，發(fā)現(xiàn)這似乎有著多種物種的優(yōu)質(zhì)基因，每個物種有一定的抗藥性，多種物種就有多種抗藥性，所以一般藥物根本殺不死。目前市面上還沒有針對該物種的消滅藥物，就像……就像有人專門合成的一樣?！?br/>　　聽到最后一句話，杜念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有人故意合成的？會是誰呢？誰還能進她的空間？
　　梁文山……艾瑞克……不過梁文山?jīng)]有佛像這個媒介根本進不了空間。
　　難道是梁文山利用艾瑞克將研制出來的蟲子不知不覺地帶進去，她一開始并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蟲子迅速繁殖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如果是幼蟲的話，會不會更容易除滅呢？”杜念大膽地提問，糾結(jié)了一周的問題似乎有了新的出路。
　　對方愣了一愣，忽然一拍巴掌：“或許可以試試！”
　　杜念低頭裝作從包里拿東西，她立刻用意識進入空間，又是一周，這里的情況更糟糕了，莊稼上光禿禿的，這茬的糧食是別想指望了。她的倉庫里存的不多，已經(jīng)有蟲子開始打她倉庫的主意了。
　　杜念一刻也不敢耽擱，迅速抓了幾只幼蟲，出空間的一瞬間，玻璃容器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手上了。她交給白老師的愛人：“這是剛出去的和出生后一天，兩天，直到一周成蟲。一共七只，您得快點送檢，否則很快就成蟲?！?br/>　　白老師的愛人接過去，憂心忡忡道：“這么快的速度，你家鄉(xiāng)受災(zāi)情況一定很嚴重吧？”
　　“目前只在我家自留地發(fā)現(xiàn)了，我們已經(jīng)盡快捉了，希望你們快點，不要給我們農(nóng)民朋友造成更大的損失?！?br/>　　糧食問題大于天，白老師的愛人連家都沒回，直接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車。
　　劉老師有點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家里的情況，你家的白面我不能白收，這里是二十塊錢，你好歹收下?！?br/>　　倒是杜念不好意思了：“別客氣劉老師，您可是幫了我大忙。另外，我還有件事情需要您幫忙?！?br/>　　杜念胡亂謅了個理由，然后讓劉老師留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賣房的。
　　劉老師終于拿的心安理得，她整天生活在人堆里，不用打聽就知道哪里有賣房的：“我知道哪里有，就在市中心公園附近，有一家獨門獨棟的小院子，戶主年齡大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都落戶到了省城，回不來了，他想去兒女那養(yǎng)老，想賣房?！?br/>　　市中心公園是個好地方，那里以后還會開發(fā)，而且那里的房價飆升的特別快，這簡直太好了，杜念猶如撿到了寶貝，高興道：“劉老師，能告訴我具體是哪家哪戶嗎？”
　　劉老師趕緊拿紙筆寫了地址。
　　杜念沒讓人陪同，就自己熟門熟路地摸了過去，按照劉老師給的地址，很快來到了大門前。大門是頭幾十年的舊門了，還是木頭的，漆都掉光了漏出木頭原有的色調(diào)。
　　杜念敲了敲，不大會有個頭發(fā)斑白的老人來開門，年齡看著少說也得六十五往上了，但是精神頭還不錯。
　　杜念向他說明自己的來意，對方一看是個孩子，有點信不過：“小同志，我是認真賣房的，你想買的話去叫你大人來?！?br/>　　“大爺，您不用看我年齡小，我這是不長個，好幾年都這樣了。其實我都有二十多了?！倍拍畲笱圆粦M道。
　　“??？”老頭明顯愣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認真看了好久，還是不信reads;。
　　“我給您做一道高中題吧。”杜念很快就自己給自己出了道比較難的微積分，接著就寫出答案，又想了想背了首高中語文課本上的詩，還想再做個物理和化學(xué)題，讓老頭攔住了。
　　“別寫啦，我反正也不懂，我見我兒子做過這樣的題，你應(yīng)該是高中生沒差了?！?br/>　　“可憐見兒的。”老頭同意她看房了，“真是大人了，咋就不長個兒了呢？孩子，趁著小，還得治。多花錢沒啥，可千萬不能耽誤了！”
　　杜念囧囧的。
　　“我這房子建造時間比較久了，以前是大鐵門，門上還有倆獅子頭那種，嘴里銜著個鐵環(huán)很氣派，五十年代那會砸鍋賣鐵支援國家，我把大門都捐獻出去了，現(xiàn)在是個木門，也有了年頭了?！蹦昙o大了，人就愛嘮叨。杜念也不煩，慢悠悠跟著他進了院子。
　　院子挺大，種滿了花草，中間有條彎彎曲曲的小道，用青磚鋪就的。正是百花斗艷的季節(jié)，路兩旁開滿了月季牡丹之類的花，其中還種上了蔥和蒜苗，角落里架起一個葡萄架，遮天蔽日的架滿了半個院子。
　　“幸虧黨的政策好，頭幾年我這啥也不敢種，就怕割了資本主義尾巴，這兩年國家鼓勵農(nóng)民朋友有自留地了，我這偌大的院子就都利用了起來。你看這蔥姜辣椒茄子苗長勢多好，我老頭子也帶不走，回頭估個價就都賣給你吧。”
　　還真是個不客氣的老頭，不過杜念喜歡和明白人打交道，這院子她一進來就愛上了，下面就看價格了。
　　一棟老式房，三排青磚綠瓦大瓦房。背陰面長滿了青苔，朝陽面還好，不過也都架上了架子，看苗也種上了豆角絲瓜等。
　　“我不愛種爬山虎那玩意兒，不能吃不能喝的，爬的墻上都是，時間長了容易毀房子，你看我這愛惜的多好，建了有四十來年了，還結(jié)結(jié)實實的那。小同志，到屋里來看看。”
　　老頭打著招呼就進去了，里面是三間大通間，正中間是客廳，左手邊是臥室，右手邊是雜物間。坐西朝東的另起了一間廚房，東邊就是架的葡萄架了。
　　正當間貼著主席和總理的畫像，并駕齊驅(qū)，看著挺氣派?？蛷d里的擺置挺簡單，茶幾，木質(zhì)沙發(fā)，長木桌子，還有幾把板凳。茶幾上放著茶具和暖水壺，看著簡單又溫馨。
　　木沙發(fā)和桌子看來有些年頭了，雕花都被磨平了：“這可都是民國時期的東西，雞翅木的！雕花造型都是仿的清朝的，可惜雕花讓我磨平了，要不然我老頭子和它都保不住了。還有這大衣柜，也是當時配整套買的?！?br/>　　杜念進去看了看臥室，一張桌子一個炕一個大衣柜，挺簡單。不過她并不追求這些，家具什她可以自己添置，有幾樣她看不上，回頭還得拎出去，簡單點好。
　　最后又轉(zhuǎn)了轉(zhuǎn)廚房，起了鍋灶，鍋臺上還粘上了瓷磚，上面擱著鹽罐子，墻上釘了塊木頭，上面擺滿了醬油醋等調(diào)料，筷籠子釘在門口處，里面插著幾雙筷子，廚房挺大，還能擺張飯桌，鍋灶跟臥室的炕打通了，冬天燒火做飯炕就湊著燒熱了。
　　的確是不錯，哪哪兒都滿意！
　　幸虧不是個二層小洋樓，否則這價格就高了。杜念十分滿意，尤其是這房子占的地界大，緊挨著公園，晚上吃飽了還能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大爺，您真舍得賣啊？”杜念問。
　　“兒女都在省城，住的是好幾層高的小洋樓，我年紀大了沒幾年奔頭了，這邊冷冷清清就我一個孤老頭子，兒女不放心，照顧我不方便，非讓賣了，接我過去享清福呢，說實話我還挺不舍得，當年他媽就是看上了我這房子，才和我老頭子……”
　　再扯就多了，杜念趕緊打斷他：“那您打算賣多少呢？”
　　“這么大個院子，東西家伙什我都不要了，這個價賣給你吧reads;?！崩项^伸出一根手指頭，又伸出一把手。
　　一千五。
　　怪不得一直賣沒賣出去，要的價格不低。
　　杜念想了想，她手里就八百多了，糧食倒是不少：“太貴了，能不能便宜點??？”
　　“一分價錢一分貨啊小同志，這樣吧，少收二百吧，再少真不行了?！?br/>　　少收二百也一千三百塊呢。
　　“八百吧，另外給您五百斤糧食。其中一百斤是小麥，兩百斤玉米，一百斤高粱米，剩下一百斤是地瓜?！?br/>　　五百斤糧食頂一個農(nóng)民半年的公分了，就算是正式工也得掙一年多，別說是這么多玉米小麥這種精糧了。
　　老頭兩眼發(fā)光，嘴里還拿僑：“這可賠錢哪，不過看你小姑娘挺實誠的，這……行吧?！?br/>　　杜念很快讓他召集了居委會的劉大叔過來做個鑒證，給了他一百塊錢押金，打了字條摁了手印，其他的在一周內(nèi)一次給清，并去房管所做好了登記和過戶的全部手續(xù)，有點繁瑣，但好歹全都順利地辦妥了，一周后老頭搬走了，兒子女兒一起來接的，一家人扛著糧食拿著錢高興的不行。
　　雖然有了夢寐以求的房屋但杜念并不十分高興。
　　她最近心碎的都不想進空間了，昆蟲的繁殖速度比她想象的還要快，她地里的莊稼已經(jīng)被啃食干凈了，這茬地肯定是顆粒無收了，幸虧她早早把上茬地的糧食入了倉，倉庫用密封條嚴絲合縫地封好，終于是保住了。
　　空間里農(nóng)科院對現(xiàn)實的東西比較在行，但是對付空間昆蟲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杜女士，我們經(jīng)過縝密的分析發(fā)現(xiàn)這是外來物種，比較奇特，像是專門針對咱們這里似得。我們已經(jīng)實驗了幾千種藥物，都沒能有效的消滅它們……我們?nèi)釉趫猿植恍傅娜找古?，也請杜女士也多想想辦法。”
　　杜念急得團團轉(zhuǎn)，這樣下去空間很快亂套的。沒有糧食供給，空間一定會發(fā)生內(nèi)戰(zhàn)，到時候死傷很多，就算沒有內(nèi)戰(zhàn)，也會有大批量的人餓死，空間早晚會淪為一座空城！
　　用心太險惡了，這么縝密的思想，真的是梁文山干的嗎？難道他虧空了她的財產(chǎn)就是為了這一步？
　　消息很快傳來，空間引起巨大的轟動。大家都聽說糧食被外來物種侵害，很多農(nóng)田將會顆粒無收，為了能多攢一口糧食，糧店已經(jīng)不對外放糧了，偶爾有一兩家店營業(yè)，價格也被抬高了上百倍。
　　政府通過各大媒體解釋依然沒有任何成效，甚至為此還出動了大批的警力，場面一度失控。
　　哄搶的人特別多，杜念看著街道上惶恐擁擠的人群，一籌莫展。
　　反正莊稼已經(jīng)被吃完了，目前為止，最要緊是先安撫人心。她空間里空間外，書店報紙都翻閱了個遍，凡是找到與蝗蟲災(zāi)情有關(guān)的內(nèi)容都摘抄了下來。
　　做好以上功課，杜念終于想到了辦法。
　　人民之所以恐慌是因為看不到糧食，如果讓他們看到大量的糧食，是不是這事就可以順利解決了？
　　說干就干！
　　杜念迅速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辦法，她要營造一個糧食非常多，多到可以供城市人民吃一整年的錯覺。
　　杜念把自己的想法和政府商量了一下，很快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reads;。
　　她政府的竭力幫助下，杜念在人流量旺盛的地方順利地租到一間很大的門市，貨架擺好，糧食統(tǒng)統(tǒng)倒進去，雪白的白面，發(fā)黃的玉米面，飽滿的大米，晶亮的小米，從空間外購買的大豆，高粱粗米還有多種多樣的糧食，杜念全都擺了出來。
　　給人營造一種糧食十分充裕的現(xiàn)象。
　　門市后面的倉庫也特意裝修了一番，只在看得見的地方堆滿糧食。
　　比如大門口，窗戶上，底下墊上木板，上面只有薄薄一層糧食，過道處也放滿袋裝糧食，這樣有顧客過來看，扎開袋子就能看到白花花的糧食。
　　但是后面幾層麻袋里裝的就不是糧食了，反正后面的顧客也摸不到。
　　田園糧倉很快開了張，價格還是原來的價格。并且歡迎大家踴躍參觀她的糧倉，大家看到整個倉庫里有滿滿當當這么多糧食，終于有人安心了。
　　“田園糧倉的糧食多的可以養(yǎng)活整個咱們整個城市了！”這樣的話很快就在城市中傳開了。
　　糧價迅速降了下來，其他的糧店也陸續(xù)打開門做起了生意。
　　空間陸續(xù)恢復(fù)正常營業(yè)。
　　杜念為了忙這事在空間呆了整整一個月。她精神疲憊的出了空間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劉老師那里。
　　等了兩天，白老師愛人那里也有了消息。
　　很久沒見，白老師的愛人看起來特別憔悴，胡子拉碴頭發(fā)都打結(jié)了，看起來是名十分敬業(yè)的科技人員：“小同志，經(jīng)過我們院里幾日不眠不休的研究，發(fā)現(xiàn)成蟲殺死的難度較大，但是幼蟲有了小的突破點?！?br/>　　“這類昆蟲喜歡干燥炎熱的地方，越是干燥無雨，繁殖的就越快，水多反而不利于他們繁殖?！?br/>　　這點和蝗蟲特點比較像，杜念聽他說完心中隱隱有了計較。
　　“這是我們研制出來的藥物，你先試試，回頭一定要告訴我們成效……”話剛說完，他就趴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