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如翦水般的眼眸閃了閃,遲疑著,“這……”
皇后眼里迸出幽藍的亮光,“洛清心,既然你說香囊是從別處得到,那你是從哪里得來的?你且一一說與本宮,你若清白,本宮自然不會使你蒙冤。”
殿內(nèi)寂靜一片,仿佛連窗外的落葉聲都清晰可聞,我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失去溫度的冰冷跟麻木,腦海里一時空白,一時又有無數(shù)個念頭轉(zhuǎn)過,太子妃這番話無疑把我推向了懸崖,難不成要我說出秋畫,讓她們?nèi)弳枂幔看耸聰[明是有人設計陷害我,秋畫不過是白白受人利用,最后拷問不出所以然,連累了她白白受罪。
見我遲遲不回話,皇后端莊的臉上泛起銳利的冰冷,喝道:“來人,將洛清心打入大牢,嚴刑拷問,務必讓她供出同伙?!?br/>
皇后話音剛落,便從門外走進來幾個手腳利索的小太監(jiān),我渾身顫栗臉色蒼白,一下一下不停的磕首,白玉地磚上染開粘稠鮮紅的花朵,“皇后娘娘此事確實與奴婢沒有干系,更沒有人指使奴婢,還請娘娘明查還奴婢清白?!?br/>
岳若榆陰森森的望向我,口中冷冷迸出一句話來,“進了大牢,挨了刑法就知道是不是清白了。”
周圍的人皆是垂著眼簾瞧著我,有鄙夷,有冷笑,有看好戲,各種各樣神情都有,麗嬪臉色變化莫測,狠狠的撇過頭不再看我,太子妃垂著頭,長長的眼睫遮擋著眼眸,不知道她此刻又在想些什么。
我身體緊繃著,臉色一定是蒼白可怖,她們圍繞著我,我只覺得像是一團巨大的陰影,雖然無聲無息,卻要把我一點一點啃食,指甲深深的嵌入我的手心,恐懼憤恨的淚水悄然爬滿我的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不過一個小宮女又怎么能與她們頑抗!
看著她們一個個的嘴臉,我緊攥著的手突然松了下來,我若不死,我此時奈何不得你們,難不成我這輩子都要這么任人欺凌踐踏嗎?肆虐在身體里的無奈跟悲愴似乎一瞬間沉淀了下來,我垂著頭任由小太監(jiān)拖著我離開這里。
灰暗潮濕的牢房陰冷至極,淡淡的月光從狹小的窗戶中泄落,我吃力的睜開酸澀的眼皮,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最后一絲微紅的夕陽從這陰暗的牢房滑落,四角小桌的銅坐上擺著一根白蠟燭,明黃的燈火在這陰暗的地方像是被吞噬了,怎么也化不開這陰沉的地方,小小的火燭微微搖曳。
兩個獄卒許是累了停歇下來,我被反手吊在邢架上,沒哭沒喊,嘴唇咬破了滿嘴充斥的腥咸的味道。
“老六,這還是個硬骨頭,竹板夾了兩個時辰,昏過去三次愣是一句不說,這么下去怕是要死人?!?br/>
“呸,硬骨頭咱們見得還少嗎?不過是沒上對刑具,上頭說先折磨折磨別弄死了??絾柫舜蟀胩欤蹅冃?,你把她弄醒丟到牢房里去?!?br/>
恍惚的聽著耳邊的對話,我的眼皮又漸漸搭攏起來,突然一盆冰涼刺骨的水朝我潑來,我清醒了一些,緊接著有人解開了吊著我的手銬,把我拖著扔進了惡臭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