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鬧鐘調(diào)的比較早,他怕阿夏出什么事,如果能早點醒,還有時間想想辦法。
驟然回到漆黑的環(huán)境,讓陸安一時難以適應(yīng),不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伸手在嘴里掏……
空的。
他怔了一下,再仔細感受,后槽牙外貼著嘴唇的地方,什么都沒有。
失敗了。
黑暗中,阿夏恍惚囈語,緊緊抓著他衣服一角。
“太陽……”
“……”
陸安靜了一會兒,扯住衣服下擺用力,嘶啦一聲又把衣服撕下來一片,用水沾濕了,摸索著抓住阿夏的手,給她擦拭手心和腋下。
不似夏茴的手那樣柔軟,阿夏的手上很多老繭,很是粗糙,而且有力,他在黑暗里要一直掰開阿夏手指才行。
然后還有腳心,陸安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第一次照顧人,竟然是做這種事,還被阿夏下意識踹一腳,沒怎么用力,也可能是她用不上多大力。
輕輕拍她腳一下,陸安扭頭把衣服碎片重新用水浸潤,然后繼續(xù)擦,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是個盲人按摩的小哥,什么也看不見,只能摸索著拿住那雙手和腳,用布抹過。
再繼續(xù)換到手這邊,然后擦額頭,脖頸兩側(cè)——一直忙忙碌碌,陸安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直到兩大瓶水用完,他才歇了口氣,再摸摸阿夏的額頭,好像高燒開始消退了。
這是件好事,說明物理降溫有作用,他停了片刻,摸黑去桌子那邊繼續(xù)找水,多虧阿夏把水看得很重,在房間留了很多,沒有放到天臺。
這次陸安沒有再用瓶蓋,他直接試著把阿夏扶起來一點,喂她喝水。發(fā)燒的人要多喝水,才能把病毒排出體外——這是百度說的,畢竟不是醫(yī)學(xué)生,只能都試一試。
“清醒一點沒?醒了就自己喝?!?br/> 察覺到阿夏好像有掙扎的跡象,陸安捏著她下巴晃了晃,“你病了,要多喝水,多撒尿,把病毒排出去?!?br/> 阿夏不知聽懂沒聽懂,反正開始有意識地喝水,一直到水瓶里的水喝完,她才重新松了力道,繼續(xù)躺下。
“我可沒有猥褻你,大半夜突然發(fā)燒,把我嚇壞了,還以為明天就要把你燒掉,繼承你這破爛遺產(chǎn)……我要這些有什么用?好好活著,你都活了這么久,發(fā)燒應(yīng)該也不止一次吧,小問題……”
陸安絮絮叨叨,拿起搭在一旁的布,又掰開阿夏的手掌慢慢擦拭。
現(xiàn)在倒是不用再那么急,阿夏的體溫得到控制,再擦也只是聊勝于無,打發(fā)時間。他沒有去碰阿夏腳心,就拿著兩只粗糙的小手,細心地一點一點抹過。
暗夜無邊,沒有星星和月亮,完全漆黑的夜里,很難推測時間。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時不時摸一下阿夏額頭,直到窗外稍稍有點光亮,陸安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阿夏閉著眼睛,側(cè)躺在床上,一只手抓著他衣角,另一只手被他拿在手里,用來監(jiān)測阿夏的體溫。
“醒醒?!?br/> 陸安戳她臉頰一下。
“該醒了!”
又戳一下。
阿夏眼睛睜開,而后瞇起來盯著陸安,一時沒有動作。
但陸安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jīng)下意識繃緊。
“昨晚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記得嗎?”他問,很怕阿夏什么都不記得,以為自己要冒犯她——
如果放在現(xiàn)代社會的話,應(yīng)該已經(jīng)算冒犯過了。
阿夏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思索,而后閉了閉眼睛,終于完全放松。
“你……咳?!彼曇粲行└蓾?,輕咳一聲繼續(xù)開口問:“就是你在我旁邊嗡嗡了一晚上?”
“?我是在鼓勵你,生怕你死掉!”
“謝謝。”
阿夏爬起來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然后額頭掉下來一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