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接到師父命令自然不能耽擱,與陳玖辭行時,后者也顯得意料之中,只是留她再呆一日,好歹看看一年一次的彩珠會,她已經(jīng)在天香樓預(yù)定了最好的位子。
“真的,相信我,去了絕對不會后悔?!彼闹馗WC,“你去哪兒?明日我用我最寶貝的快馬送你一程,絕不耽擱你們的計劃?!?br/> “帝都?!?br/> “嗯,帝都?那你還是自己去吧,快馬……我送你一輛馬車,真的,也就稍微慢那么一點點。”
“你就這么討厭回帝都么?”
“對啊,就是很討厭,那里容不下我?!标惥翝M不在乎地說,又拉起淮音的手,“就這么定了,你看,我升到七品這么大一樁喜事,都還沒來得及慶祝呢?!闭f完,一溜煙趕緊跑了不給任何拒絕的機會。
其實,我也不是那么著急。
淮音站在原地,思考自己什么時候有說過不去看彩珠會,回憶了半天發(fā)現(xiàn)并沒有,估計某人只是因為上次自己突然離去而提前做了心理建設(shè)。
黃昏時分,天還飄著柳絮般的飛雪,將整座無雙城都染得銀裝素裹。街道上行人匆匆,有剛收攤的小販,有守城巡邏的將卒,更多的人則是往城中最大一座樓趕去,那里正是舉辦彩珠盛會的天香樓。
淮音站在樓前,臉上有些掛不住,遲疑地問身旁那個依舊一身男裝、手里抓了根冰糖葫蘆在啃的人:“所以,這個彩珠盛會,就是青樓女子選花魁?”
“對呀?!标惥晾碇睔鈮?。
“我還以為是品鑒珠寶書畫……那你讓我穿得這么隆重做什么??”淮音這些日子一直穿的是練武裝,然而從東西南北出發(fā)前,陳玖特意把自己拉到房里,沒想到這個只愛穿男裝的人居然有一屋子各式各樣貴得要死的裙子,選了最繁復(fù)華貴的一條扔給她換上,美其名曰要正式。
“你長得這么漂亮,過來砸場子多好玩啊,還會顯得我很有錢?!?br/> “……”
淮音轉(zhuǎn)身要走,然而已經(jīng)晚了,天香樓的媽媽老遠就眼尖地看到了陳玖,這個城里最會花錢的冤大頭之一,甩著帕子扭腰小跑過來,嗓子提得老高:“哎喲喲,這不是玖爺嘛,里邊請里邊請,最好的位子可已經(jīng)給您留好嘍!”
這體態(tài)豐腴的女人手勁可不小,一手拽著一個就把淮音也拉了進去,“您這來天香樓怎么還帶個姑娘哪,怕樓里的妹妹們不入您的眼?”
陳玖啃完冰糖葫蘆將棍子隨手一扔,含糊地嗯了一聲,一邊偷偷眨了眨眼,神色懇求。
好吧,也就最后一次了。
二人在包間里坐定,撥開珠簾,憑欄下眺便是滿目春色,一眾歌姬樂姬穿得輕薄無比,鶯鶯燕燕穿梭在滿堂的男人之中,一旁每隔幾步便設(shè)一香爐燃著迷迭花,裊裊煙霧中琴聲、行酒聲、調(diào)笑聲不絕于耳。
還未等陳玖發(fā)話,老鴇已經(jīng)熟門熟路地叫人將一桌好菜上齊,還順帶了兩壺最貴的清風(fēng)釀,“爺,我們就在外頭候著,任何吩咐叫一聲便是?!?br/> “等等?!标惥林噶酥竷蓧鼐疲敖裉觳缓染?,換茶?!?br/> “這是為何?”
“叫你換就換嘍,撿貴的上,虧不了你。慕容公子到了嗎?”一樓都是些尋常男子在作樂,有些身份的公子少爺都會引到二樓入包間,若有王孫貴族那便是更隱秘的場所,不想露面的話差人出價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