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這個短句很有意思,乍聽的時候,似乎充滿著突然相逢的喜悅,但是細(xì)品之下,更多的是久未聯(lián)系的心酸。
其實蕭容魚上個月剛來的美國,陳漢升當(dāng)時還在機場偶遇送別,按理說分別時間不算長,只是有個非常特殊的情況,小魚兒懷孕了,陳漢升還被蒙在鼓里,這種心靈上的距離,并不是空間和時間能夠比擬的。
兩人就這樣怔怔的對視,蕭容魚站在樓梯上,陳漢升站在客廳里,彼此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不解風(fēng)情的陽光充斥其中,折射出一顆顆懸浮的微塵顆粒。
這個場景,就好像電視劇里似的。
“小魚兒······”
半晌后,陳漢升張開嘴,想要說點什么。
蕭容魚卻一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跑上樓了。
陳漢升剛想追上去,保姆林阿姨攔了一下,林阿姨應(yīng)該看出來陳漢升和蕭容魚認(rèn)識,不過出于責(zé)任心,她還是得問個清楚。
“那個······”
林阿姨雙手努力的比劃著:“你是中國人嗎?”
“啥?”
陳漢升被擋住了,心里很不耐煩:“我他媽的百分百madeinchina!”
“哦哦哦。”
林阿姨趕緊點頭,她未必聽得懂“madeinchina”,但是那句“我他媽的”已經(jīng)表明了身份,這可是純正的國粹了。
這個大媽不再阻攔以后,陳漢升先是“咚咚咚”的踏著樓梯上去,不過沒走兩步,他又“咚咚咚”的踩著樓梯退下,因為迎面走下來兩個人,正是孫壁妤教授和邊詩詩。
“早上好,老太太,詩詩同學(xué),這么巧你們也在這里啊?!?br/>
陳漢升一邊后退,一邊笑容可掬的打招呼:“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哈哈哈······”
陳漢升講了個冷笑話,只是沒人呼應(yīng),看上去有些尷尬,孫教授更是沉著臉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老太太的口氣有些冷淡,不過這是表象,其實在她心里,除了驚訝和疑惑以外,還悄悄的松一口氣。
孫教授是鐵桿“小魚黨”,她的立場就是“孩子絕對不能沒有父親”,既然蕭容魚已經(jīng)懷孕,那么爭論都應(yīng)該平息了。
陳漢升需要盡快斬斷所有感情線,不管那個叫“沈幼楚”的女孩有多么的好,但是小魚兒懷孕了啊,這一點就能夠壓倒一切!
只是蕭容魚有一種傲嬌的堅持,她并不想用孩子當(dāng)成籌碼,這是所有“小魚黨”成員最無可奈何的地方。
所以,孫教授嘴上是“你怎么過來了”,潛臺詞其實是“你怎么現(xiàn)在才過來?”
“果殼和三星發(fā)生一些商業(yè)糾紛,容升律所代理了這個案子,我正好有點疑問,就專門來美國請教一下。”
陳漢升坦誠的說道。
“哦?!?br/>
老太太冷漠的頷首,這位教書育人幾十載的老教授,覺得這個回答非常有邏輯。
至于為什么不打電話,或者詢問律所的其他人,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細(xì)節(jié)重要嗎?
“對了,我給你們帶了點杏花樓的糕點。”
陳漢升打開背包:“孫教授,這是您愛吃的馬蹄糕,詩詩同學(xué),這是你的桂花糕,看看還是熱乎的,主要是王梓博怕這玩意冷掉,一直擱在褲襠里捂到我登機的前一刻,你感動不······”
“滾滾滾!”
邊詩詩不讓陳漢升胡謅,直接把馬蹄糕搶來,又看了一眼樓上:“小魚兒的呢?”
“買了梅花糕和綠豆糕,這些都是她以前愛吃的。”
陳漢升拎起一個袋子說道。
“算你有良心?!?br/>
邊詩詩讓開一個身位:“你得抓緊點啊,婚姻官司快要上庭了,我們今天要去法院提交一些材料?!?br/>
“知道,謝謝你?!?br/>
陳漢升壓低聲音,他能夠找到這個地方,首先就應(yīng)該感謝邊詩詩的“告密”。
“哼,謝我做什么?!?br/>
邊詩詩一甩頭:“總之我什么都沒做,就算做了什么,也全部是為了小魚兒。”
陳漢升笑了笑,邊詩詩的確是“什么都沒做”,因為她只是把地址告訴男朋友而已,至于男朋友再告訴別人,這誰能管得著啊。
“大家都在幫助我,難道這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嗎?”
陳漢升心里有些得意,同時也忽略了邊詩詩后半句話——就算做了什么,也全部是為了小魚兒。
······
陳漢升來到二樓以后,看見小魚兒正在臥室里整理資料,他慢慢的踱步到門口,蕭容魚垂著眼眸并不搭理。
樓下反而有些熱鬧,邊詩詩好像打開了電視看天氣預(yù)報,保姆在廚房里忙活,鍋碗瓢盆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響聲,這股濃郁的生活味道,陳漢升恍惚之間以為兩人沒有分手,自己只是過來喊小魚兒下樓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