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馬涼前往柳河郡的官署驛道上,一隊人馬正在安靜的等候著。天邊月光慘淡,一片蕭索,月光斑白,照在下面這隊人馬的身上。足足有上萬人的隊伍一片安靜,沒有半點聲音,每一個都眺望著東邊的官道,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羽姑娘剛進(jìn)大帳,里面的幾個男人就頓時起身,女子眉頭緊鎖,語調(diào)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有消息傳回來嗎?”
????“還沒有,”一名一身儒生青衫的男子站起身來,面容疏朗,略顯消瘦,面色稍稍有些暗黃,說道:“姑娘不必?fù)?dān)心,烏先生既然讓我們在這里等著,想必不會出什么問題?!?br/>
????“我不是擔(dān)心有伏兵,”女子面色有些蒼白,眼眶有著明顯的黑圈,顯然很久沒有好好休息,她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坐在左手的一角,沉聲說道:“這方圓三十里之內(nèi)都有我們的斥候探馬,我是擔(dān)心少主的傷勢,好在烏先生來的及時,不然真不知那幾個庸醫(yī)有什么用?”
????其他幾人同樣滿臉陰云,燕洵身負(fù)重傷,卻堅持不肯離開西馬涼,隊伍走了一半,昏迷中的病人醒了過來,強行下車上馬跑回了別崖坡。這個鐵血的主子這樣固執(zhí)和任性,在座的諸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時候,沒有人不心下忐忑,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
????羽姑娘嘆了一聲,對著青衫男子說道:“孔孺,先生帶來多少人馬,可安置妥當(dāng)了嗎?”
????“帶來三千接應(yīng)人馬,其實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燕北的管轄之地,前面柳河郡的郡守,是我們大同行會的西南錢糧使孟先生?!?br/>
????羽姑娘眉梢一挑,疑惑道:“孟先生不是郡守府的私塾先生嗎?什么時候做了郡守?”
????孔孺笑道:“柳河郡是小郡,難怪姑娘不知道。真煌城派來的上一任燕北總長是個貪得無厭的家伙,剛上任的就賣官售爵,會首花了大價錢,買下了帝都前往燕北一路上各個郡縣的官職,為的,就是今天。”
????羽姑娘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會首思慮謹(jǐn)慎,計劃的確周全?!?br/>
????“姑娘!”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羽姑娘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拉開大帳的簾子,邊倉氣喘吁吁的跳下馬背說道:“先生說讓我們原地駐扎,等他和殿下回來?!?br/>
????羽姑娘眉頭一皺,終于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你帶二百人馬趕回去,若是有事,速速回報。”
????“是!”
????邊倉剛要走,羽姑娘突然想起一事,連忙叫道:“邊倉,阿精安排誰護(hù)送大夏的十三皇子回去?”
????此言一出,身后諸人面色登時都不好看,就連守門的侍衛(wèi)也露出幾絲氣憤之色。這些大同行會的會員,都是出身于貧賤之家,有沒落的氏族、有低下的平民、更有大部分都是地位下賤的奴隸。大夏等級制度森嚴(yán),常年施行暴政,百姓和朝廷離心離德,這些生活在低層的人更是對大夏滿心怨恨。如今大夏的皇子重傷自己的主人,卻安然離去,整座軍營無人不心生怨憤。
????邊倉哪會不知此言不宜在此時提起,故意不太在意的說道:“我也不太清楚,還是等阿精回來姑娘再細(xì)問吧?!?br/>
????誰知羽姑娘眉梢一揚,聲音凌厲的說道:“廢話!我若是能等到他回來還用問你?”
????邊倉老臉一紅,緊張的搓了搓手,在大同行會最富盛名的領(lǐng)袖面前,他還是不敢太過馬虎大意,只好喃喃說道:“阿精好像是點了十二營的十個人?!?br/>
????羽姑娘繼續(xù)追問道:“是阿精親自點的?”
????“???”邊倉一愣,隨即含糊道:“是,是吧?!?br/>
????“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邊倉立即說道:“是他親自點的。”
????羽姑娘長吁一口氣,放心的說道:“這樣就好?!?br/>
????“姑娘,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br/>
????馬蹄聲起,邊倉快馬離開了主帳,隨即來到軍營旁,點了兩個小分隊,就向著西馬涼的別崖坡而去。
????月涼如水,空氣里越發(fā)冷寂。很多時候,改變歷史的,就是那么一句小小的謊言,說的人沒有在意,聽的人也沒往心里去。那些小事在諸多驚天動地的事情面前好像是扔進(jìn)大河里的一粒泥沙,沒有人會去注意??墒窃跓o人理會的角落里,那粒小小的泥沙卻神跡般的流進(jìn)了阻擋洪水前行的閘門之中,成為了壓垮閘門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門戶被毀,洪水滔天而來,人們面對災(zāi)難驚慌失措,大罵天道不公,卻不知道,災(zāi)難,正是從自己的手中生根發(fā)芽的。
????邊倉不知道,那一晚,阿精并沒有親自點選人馬護(hù)送趙嵩,他被燕洵遇刺的事情驚慌了手腳,慌亂中將這個不起眼的任務(wù)交給了自己的部下。他的部下是一名武夫,武藝超群,耍的動二百斤的大刀,這個身手了得的漢子深以為阿精護(hù)衛(wèi)長將這個不起眼的任務(wù)交給自己,是侮辱了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大手一揮,高呼道:誰愛去誰去吧!
????于是,那些半生被壓迫的,家人慘死在帝國屠刀之下的,和大夏皇朝仇深似海的戰(zhàn)士們,爭先恐后的爭奪起這個任務(wù)來。
????最后,十個呼聲最高、態(tài)度最堅決、眼神最頑強的戰(zhàn)士得此殊榮,擔(dān)任起了這個偉大的任務(wù)。一路護(hù)送趙嵩和趙淳兒回到真煌帝都。
????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感嘆于歷史的偶然性,我們假設(shè)的想,若是當(dāng)日阿精護(hù)衛(wèi)長沒有隨便將此事委派給這樣一個武夫,而是交給一個處事妥當(dāng)?shù)奈墓?,或者若是這個武夫沒有全民征集一樣的挑選這批送人的武士,哪怕是隨便指派一個小隊,再或者若是羽姑娘能夠多問一句,邊倉能夠認(rèn)真的回答一句,事情的結(jié)果也許就絕對不會是今天這樣。
????但是,我們又不得不感嘆于歷史的必然性。當(dāng)時燕洵受傷,阿精作為燕洵的貼身安全護(hù)衛(wèi)長自然責(zé)任難脫,他根本沒有心思去處理這樣的繁瑣事宜。而他的部下,全部都是保護(hù)燕洵安全的強悍武士,腦子好用的本就不多。而烏道崖的突然到來,更讓羽姑娘和邊倉失去了原本的警惕。
????于是,一個不可避免的結(jié)果在西南大地上緩緩的生了根,歷史從這一刻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好像是一條大河陡然拐了一個彎,就此走向了另外一個走向。很多本該牽起的雙手,很多本該并列起的雙肩,很多本該結(jié)起的秀發(fā),就此失去了相伴的機會和理由。直到很久之后,歲月呼嘯,年華流水,滄桑的雙眼再一次四目相對,他們才深刻的體會到了“世事弄人”這四個字的深刻含義。“少主,”烏道崖緩緩走上山坡,一身青色披風(fēng),眉目疏朗,鬢角如霜,腳步仍舊十分沉穩(wěn),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的說道:“這里風(fēng)大,回帳篷里等吧?!?br/>
????“不用,”一個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好像是冷風(fēng)吹過林子,帶著那么濃厚的疲累和沉重。天氣不算冷,可是燕洵還是穿了一身白色皮毛的大裘,白貂的尾巴簇?fù)碓谒牟鳖i上,越發(fā)顯得面孔蒼白如紙,毫無血色。他靠在一張擔(dān)架改成的躺椅上,腿上還蓋著厚厚的白色緞被,輕聲的嘆氣:“讓我好好吹一吹燕北的風(fēng),已經(jīng)很多年了?!?br/>
????他的話沒有說完,可是烏道崖卻知道他這句很多年是指的什么。烏先生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很多年了?!?br/>
????燕洵突然低聲笑道:“當(dāng)初在帝都的時候,我總是跟阿楚說,燕北的風(fēng)是甜的,因為有回回山上雪蓮花的味道??墒乾F(xiàn)在,我卻聞不到了,她若是來了,一定會怪我騙她?!?br/>
????睿智的大同軍師低沉的嘆息:“少主記憶中的風(fēng)是甜的,可是現(xiàn)在的燕北,已經(jīng)不是少主記憶中的燕北了?!?br/>
????“是啊,曾經(jīng)的人都不在了?!毖噤抗馍畛粒胺酱笃瑵饽愕暮诎?,冷風(fēng)從遙遠(yuǎn)的驛道吹來,吹亂了燕洵額前的黑發(fā)。
????“我記得,離開燕北那年,我才只有九歲,那時候帝都下令,各地方的鎮(zhèn)守藩王都要向京中送質(zhì)子,可是藩王們無一響應(yīng),景王爺更是公開反駁皇帝的政令。有一天,皇帝派人給父親送來了一封信,父親看完之后沉默了很久,然后跟我們兄弟幾個說:‘你們幾個當(dāng)中,誰想去帝都,只去一年,回來之后,就是我們燕北的世子?!覀儧]人想去,也沒人想當(dāng)世子,大哥那時年長,已經(jīng)懂事,就問父親,‘父親和皇帝不是兄弟嗎?為什么皇帝還要防范你?’父親沉默了許久,才沉聲說道:‘正是因為是兄弟,我若是不擁護(hù)他,誰來擁護(hù)他?’那一天,我就決定要去帝都了,他是我的父親,我不擁護(hù)他,誰來擁護(hù)他?”
????燕洵突然輕輕一笑,笑容苦澀,眼神溫和如水,卻透著刻骨的滄桑,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好像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幾十年歲月輪轉(zhuǎn)的老人。
????“帝都之行,禍福難料,大哥和三哥都搶著要去,但是因為他們都有官職在身,最后父親還是選擇了我。臨走的那一天,他們一直跟在我的車馬之后,一直送到了墮馬嶺、柳河郡、西馬涼,最后,就是站在這座別崖坡上,父親和大哥二姐三哥一起站著,后面跟著大批的燕北戰(zhàn)士,天空中飄蕩著父親的黃金獅子旗,我遠(yuǎn)遠(yuǎn)的回過頭去,還能看到二姐在偷偷的抹眼淚,聽到三哥粗著嗓子大喊著讓我小心,大哥說帝都比燕北還冷,給我親手做了一個暖手爐子,我一直用了五年,最后還是在父親他們噩耗傳來的那一天,被真煌城的官員們打碎了?!?br/>
????燕洵冷笑一聲,語氣冷漠:“別崖坡,別崖坡,果然真的應(yīng)了這兩個字,當(dāng)日一別,遂成海角天涯。”
????“先生?”燕洵轉(zhuǎn)過頭來,淡淡輕笑,“大同派你過來,是怕我會處置西南鎮(zhèn)府使的那些官兵吧?!?br/>
????烏道崖一愣,沒想到燕洵話題一轉(zhuǎn)會說起這件事,他微微一笑,搖頭說道:“沒有,少主多心了?!?br/>
????“呵呵,你可真不老實?!毖噤Φ溃骸澳阋欢ㄊ欠蠲鼇碜柚刮业模瑏砹酥笸蝗宦犝f帶領(lǐng)西南鎮(zhèn)府使的人是阿楚,于是就沒了這份擔(dān)心,索性不再說了,以免得罪我,對吧?”
????沒等烏道崖回答,燕洵徑直說道:“西南鎮(zhèn)府使,我的確存了殺他們之心,當(dāng)初留他們在帝都,除了想讓他們和帝都的武裝力量對抗之外,也希望他們被人消滅不再留在世上礙眼??墒前⒊s救了他們,并且萬里迢迢的帶他們回來,哎,算他們命好吧?!?br/>
????烏道崖聞言面色一喜,笑道:“少主胸懷寬廣,仁慈寬厚,能得少主領(lǐng)袖,是燕北之福?!?br/>
????“少跟我來這套虛的,你明知我恨西南鎮(zhèn)府使恨的牙根發(fā)癢,只是迫于無奈罷了,若是我將阿楚萬里迢迢帶回來的兵馬連鍋端了,阿楚會操刀跟我拼命的?!?br/>
????想起那個單薄瘦弱但卻頑固倔強的小姑娘,烏道崖不由得一笑,干咳兩聲,緩緩說道:“這個,以小喬的個性,很有可能。”
????“可是,如此一來,就沒辦法跟地底下的燕北亡魂們交代了。”
????這話的語氣極輕,好像一陣風(fēng)一樣,可是烏道崖臉上的微笑卻頓時凍結(jié),在這句平淡的話里,他仿佛聽到了刻骨的痛恨,嗅到了濃烈的血腥之氣,烏道崖連忙說道:“少主,雖然當(dāng)年西南鎮(zhèn)府使有投敵之嫌,但是如今營中老兵大多已不在,而且……”
????“投身到這樣一座軍營之中,本身就是對燕北的不忠!”
????年輕的王者面容冷冽,語氣鏗鏘的說道:“當(dāng)年西南鎮(zhèn)府使陣前倒戈,投靠大夏,使得父親兵敗如山,雖然事后這些人大多死在大同行會的刺殺復(fù)仇之中,但是在這樣一面臭名昭著的戰(zhàn)旗下,還有人愿意應(yīng)征入伍,本身就是對燕北血統(tǒng)的褻瀆,是對燕氏一脈的背叛。”
????冷冽的風(fēng)突然吹起,頭頂?shù)您椘煸诤谝估铽C獵翻飛,年輕的燕洵面容冷然,聲音低沉,緩緩說道:“叛逆是最大的罪行,絕對不可饒恕!也許大夏苛政如虎,也許他們是別無選擇,但是我必須讓燕北的百姓們知道,無論出于什么樣的原因,背叛只有死路一條。無論出于什么立場,什么理由,也不會得到老天的寬??!如果我今天寬恕西南鎮(zhèn)府使,那么明天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一百個一千個西南鎮(zhèn)府使,那時候的燕北,必當(dāng)重蹈當(dāng)日之覆轍,再一次淪入血海之中?,F(xiàn)在,既然他們能從那座死牢里逃出來,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回來之后,派他們?nèi)ノ鞅边吘€戍邊吧,全部編入前鋒營去?!?br/>
????烏道崖眉心緊鎖,西北邊線的前鋒營?那里,是燕北對于死刑犯的另一種處斬方式,因為燕北人丁不旺,又常年受到犬戎人的襲擾,是以在燕北犯了大罪的罪犯都被編往敢死隊中和犬戎人對抗。沒有補給,沒有支援,甚至沒有武器裝備,死亡,在這種時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唯一的出路。
????“小喬不會答應(yīng)的?!?br/>
????“她不會知道的?!蹦腥藬蒯斀罔F的說道:“阿楚雖然表面堅強,實際卻是個內(nèi)心善良的人,哪怕對敵人,也從不濫殺。這種事,還是不要讓她卷進(jìn)來,想必,知情的人,也不會去打擾她?!?br/>
????這句話,是說給他聽的。烏道崖無聲的嘆息,卻終于不再試圖挽回什么,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阿精走上前來,半弓著身子,小聲的說:“殿下,該吃藥了。”
????燕洵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黑色的藥汁自唇角流了下來,男人用白絹拭去,語調(diào)低沉的說道:“烏先生,不要總是想著百姓的擁護(hù)和想法,若論民望,十個大夏皇朝也比不上一個大同行會。可是大同行會在西蒙大陸上游蕩幾百年,仍舊只是一個派系組織不是政權(quán)勢力。歸根到底,大夏之所以能統(tǒng)治紅川這塊土地,靠的不是民意和選票,而是他們手中的刀?!?br/>
????“屬下明白?!?br/>
????燕洵嘴角一揚,輕笑道:“你真的明白嗎?”
????烏道崖不想再談,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少主,天快亮了,若是姑娘還不來,我們就要……”
????“我就要跟你們?nèi)チ涌ぶ蝹愣颊f了一百遍了。”燕洵不耐煩的皺起眉頭,隨即男人轉(zhuǎn)過臉去,看著黑漆漆的驛道,臉上突然升起一道自信的華彩:“你看著吧,她一定會來的!”
????**
????正如燕洵所說,此時的西南鎮(zhèn)府使,已經(jīng)離西馬涼不到百里,戰(zhàn)士們騎在馬背上,連夜趕路,一路急行!
????三更時分,夜幕越發(fā)深沉,大軍停駐在白石山腳,為了謹(jǐn)慎,楚喬派出三十名斥候,前往西馬涼查探消息聯(lián)絡(luò)燕北軍。四千多名官兵原地而坐,點起篝火,吃著干糧,靜靜等候。
????前幾天一直在下雨,草地很濕,賀蕭拿著一塊皮毛氈子走上來,有些局促的遞到楚喬面前,吶吶的說:“姑娘,墊著坐,地上涼。”
????“謝謝?!背探恿诉^來,對著這位年輕的軍官展顏一笑:“賀將軍,吃飯了嗎?”
????賀蕭坐了下來,有些煩悶的說道:“哪里吃得下?!?br/>
????少女眉梢一揚:“怎么?賀將軍有心事嗎?”
????賀蕭想了許久,終于鼓足勇氣沉聲說道:“姑娘,殿下真的會原諒我們嗎?燕北,真的容得下西南鎮(zhèn)府使嗎?”
????“賀將軍,你不相信我嗎?”
????賀蕭急忙搖了搖頭:“姑娘對我軍有大恩,沒有你,我們這些人早已不在人世,我怎能懷疑你。”
????“那就相信我,我說過會保住西南鎮(zhèn)府使的士兵們,就不會食言。我也相信,燕世子絕對會既往不咎,寬恕你們犯下的過錯?!鄙倥嫔嵵?,眼神堅定的說道:“燕北正當(dāng)大難,我們需要團(tuán)結(jié)一心,才能抵抗住外面的風(fēng)雨?!?br/>
????“姑娘……”
????“賀將軍,每個人都有解不開的心結(jié),難免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當(dāng)年西南鎮(zhèn)府使背叛燕北,后來你們被迫加入了西南鎮(zhèn)府使的軍營,你們和那些背叛者在同一面戰(zhàn)旗下服過役,這就是你們的恥辱,被人誤解,被人欺凌,只是因為你們自己不夠強大,沒有讓人尊重的理由。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一樣了,你們殺出真煌帝都,縱橫西北大陸無人能擋,你們已經(jīng)是一只鐵軍,你們?yōu)檠啾钡莫毩⒇暙I(xiàn)了生命和血汗。賀將軍,人,要先看得起自己,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不管燕北的官員、大同行會的統(tǒng)領(lǐng)們、還有世子殿下怎么想,你首先要對自己的未來存有希望。你是他們的首領(lǐng),只有你先站起來,才能帶領(lǐng)你的戰(zhàn)士站起來??!”
????賀蕭面孔通紅,突然站起身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姑娘!我們商量過了,只有你來做我們的首領(lǐng),我們才能安心的回到燕北?!?br/>
????楚喬一愣,連忙起身:“你這是干什么?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