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沒有張將軍作伴,伙食也就差了很多,在渝州城里還得小心著梁王的人。兄長和梁王在這里對峙許久,我們離開的時候差不多已經(jīng)準備好,等我們要離開渝州時,恰是兩軍戰(zhàn)況最激烈的時候,梁王疏于上渝的防衛(wèi),我們也就安然出了城。
出了渝州再有個三四天的行程就可以到雍城中心,也就是李大哥的住所,這一段奔波也就算是結(jié)束了。
雖說是出了渝州,可這附近也是四個州的交接地帶,為避免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一直走的山路。山路難走,尤其前一天才下過一場雨,中間的山路被泥土堆積,實在走不了。一群人為排除這個路障就耗費了半天時間,由此在路上耽擱了,沒能按計劃走完山路。
好在已經(jīng)放晴,又找到一塊空曠平整的地方,露宿一夜,怕是免不了了。
兄長帶了四五個手下,叫他們?nèi)ド嚼镱^瞧瞧,找一些生火的過來,要是能遇到野味最好帶回來,只當是給大家伙改善伙食。
段娘從包里拿出早前在城里買的薄餅。
“主公,小姐,你們吃一些?”
“拿來吧。”我接過拿了兩片,剩下的又遞還給段娘,“你也吃一點吧?!?br/> 段娘聽著也拿了一塊,剩下的繼續(xù)包好放回到馬車里面。我將一塊分給兄長,自己吃著另一塊。這薄餅有咸有甜,可我喜歡那芝麻味的。方才從段娘手里拿過,我只拿了一塊芝麻味的,另一塊不知是甜是咸就給了兄長。
“沒有在那邊那么好吃了!”我小聲嘟囔著。買的時候這餅是脆的,可現(xiàn)在時間久了也就蔫了,軟綿綿的不大好吃。
兄長應(yīng)該是聽到我說的話,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又繼續(xù)低頭吃餅。
兄長那幾個手下沒一會就回來了,帶了些野果子還有兩只山雞。果然是行軍打仗的人,空手上山竟然就真的滿載而歸。兄長把那兩只山雞分了,我和兄長一只,另一只就給了這幾個上山的人。
生起火堆,再把剝好的山雞放上去烤,柴火被燒著噼里啪啦的聲音,就著山雞被烤熟的香味,還有愈加濃郁的夜色。
“好了,可以吃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家都笑起來,然后伸手開始剝雞。
柴火烤出來的雞,外頭一層焦黃色的皮,在火光中發(fā)著亮光,被撕開時里頭露出多汁鮮嫩的肉,接著就傳來一陣陣的香味。我有些等不及,看著兄長手里的直咽口水。
他一定是聽到我咽口水的聲音,或者就是瞥到我此刻如狼似虎的眼神,將一整個雞腿撤下,遞到我手里。
“吃吧?!?br/> 接過我就再忍不住。許是懷孕的原因,這幾天一直很饞,什么都很想吃,,總感覺雖然是在奔波趕路,但我腰上的肉長了不少。
我一直專注著自己手里的雞,兄長把雞腿都給了我,還分了一個雞翅給段娘,其余應(yīng)該都自己吃了。我也是第一次發(fā)覺,這種只加了鹽的東西竟然也可以這般誘人。
飽飯之后,眾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有的累了的已經(jīng)找好了睡覺的地方。段娘拿了件外套給我披上,也耐不住困意去車里休息,只剩下我和兄長還圍在火堆旁邊。
“蘇澈他,待你怎么樣?”
“他待我很好啊,什么事也都是依著我?!?br/> “傾言,”他像要問我什么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嗯?”我放下手里的狗尾巴草,抬頭看著他。
“假若我在他之前遇到你,”他望進我的眼睛,“你心里還會有我嗎?”
嗯?
“兄長,你是我兄長,我心里自然一直有你。”
他眼里寫著失落,而我也無能為力。
“我遇見蘇澈還是十歲的時候,師父讓我下山修緣,就在半路上遇到了蘇澈和妍兒。我以為,緣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或者,從師父叫我下山就已經(jīng)開始了?!?br/> “兄長,我以為世間一切都是妙不可言的,注定會相遇,注定會相守,就一定有注定的錯過和遺憾,所以緣分,不是遇見熟識就能代表什么的?!?br/> “哥,我回去了。天晚了你也早點休息?!?br/> 我起身輕輕拍了他的肩膀,就往馬車里去。段娘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下了,拉簾子時我看見兄長獨自坐在火堆旁??床灰娔樕系谋砬?,他將雙手放在身后撐著,仰頭看向天空。月初只是新月,星星很多,下面是一團又一團的樹林,火堆早就熄滅了只有些星星點點的光。
而他坐在那里,只是一團黑影,我卻感覺到落寞。
我怎么會感覺到他的落寞?
我也是一樣吧。這些天藏在心里不說的,除了等不來蘇澈的傷心,再有就是心里空落落的無助。
段娘留了件厚棉衣給我,蓋在身上剛剛好。想起段娘的經(jīng)歷,一個人到底要承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