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雖不算富甲一方,卻在汴梁城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整個宅院和房產(chǎn)集中在城西,看似地理位置不算好,實則依靠白虎位,東有內(nèi)城作為擋風、擋煞屏障,占盡優(yōu)勢。
另外,趙家是以漁業(yè)為主,主人五行缺水,所以依偎在城西隔墻就是金明池,可謂是如魚得水,龍鎮(zhèn)九江之氣。天時地利人和到位,生意又是汴梁城獨一份,自然順風順水。
可惜,風水這玩意兒是一門概率和科學(xué)相融合的學(xué)科,可不是神話。再好的風水,擋不住該來的災(zāi)難。就比如現(xiàn)在,趙家上下可謂機關(guān)算盡,但誰能想到一夜之間會慘死宅中呢?盡管趙家主人幾代行善,卻仍舊擋不住滅門后果,真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趙家門前仍有不少兵卒把守,看樣子明著是進不去的。
由于城西正中區(qū)域只有趙家大宅和他們產(chǎn)業(yè),自從出事,這里幾乎成了荒角。雖然可以順路轉(zhuǎn)出去,但尋常百姓卻覺晦氣,避之唯恐不及,更沒人愿意接近這里,因此現(xiàn)在胡孝一過來正顯突兀。
見勢頭不對就要轉(zhuǎn)身,有一兵卒眼尖看到這老者,上來就問:“誒,老頭,你來這里做甚?”
沒辦法,胡孝一趕忙打個問手,用蒼老聲音反問:“什嘛?”
兵卒皺眉,又重復(fù)一遍,“我問你來這做甚—!”聲音很大,把其他人幾個兵卒也都吸引過來,有趣地看著。
“啊——?見者有份?哎呦軍爺抬愛,我老漢何德何能,可以與您見者有份啊!”胡孝一繼續(xù)裝傻充愣消遣這人,看看四周,故意壓低聲音,“要分什么,值錢不?”
這下把周圍幾人逗得捧腹大笑,而那名兵卒鼻子好懸沒被氣歪。不止大罵晦氣,還用手驅(qū)趕老者,將他哄了回去。
胡孝一搖頭晃腦嘴里嘟嘟囔囔,“哎,年輕人就會誆騙老人,害我白高興一場。小心上天懲罰?。 币贿呎f一邊離開街口,轉(zhuǎn)彎消失不見。
而那兵卒只能自認倒霉,被伙伴一頓嘲諷,無奈嘆息。
轉(zhuǎn)過街角的胡孝一抬眼看看四周沒人注意,心中暗自打定主意,需等到深夜再來。
……
今夜好生奇怪,白天艷陽高照,碧空如洗,可到了亥時就開始狂風大作,星月無光。
北方雖然整年雨水不足,可真要下起雨來卻很集中。一般在入夏后,慢慢雨季就會到來,甚至有些時候一兩個時辰降水量都能造成想象不到的危害。看今夜這情況,恐怕要與大雨不期而遇。
咚,咚!咚,咚!關(guān)門關(guān)窗,小心盜匪——!
單獨兩次敲擊,連續(xù)多次出現(xiàn),剛過亥時。一條人影從屋頂飛過,奔向趙家大宅方向,不用問,這準是胡孝一。
原定計劃是要子時動手,因為進入后半夜是人類最易犯困的時間??山褚骨闆r不對,大風驟起,如果不久后下起大雨,恐怕很多線索會被損毀、消失。屋中的胡孝一焦急難忍,這才臨時改變計劃,冒險提前深入大宅。
又到轉(zhuǎn)角,偷眼看去,門前兵卒紛紛躲在屋檐下,身上已經(jīng)披了蓑衣和毛氈外掛,這也是做足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幾個人圍坐一起,嘰嘰喳喳,有說有笑不知在談?wù)撌裁?。但從目前情況看,注意力分散,正是下手之機。
胡孝一將黑紗一罩,翻身上了屋頂,躡足潛蹤,一點點接近過來。他輕功無雙,對付下面這些兵卒不成問題,想要迷倒這些人更不在話下,但這事做不得。
定時換班的道理胡孝一明白,如果迷倒一片,等下一隊換班怎么辦?不如兵行險招直接進去,外面兵卒安然,還能為自己爭取更多時間。
到了大院正門,也就是兵卒頭頂,胡孝一一個翻身飄然落進了院中。提鼻子聞了聞,這么多天,竟然還有十足血腥氣息,可見當時有多么慘烈。
從懷里掏出一個紗布小袋,里面發(fā)出微弱的熒光。這不是什么高科技,而是胡孝一在天黑后盡可能收集到的螢火蟲而已。
畢竟深夜點火,就算再小,相隔丈許都能瞧見,這種危險不能嘗試。而運用螢火,相對好的多,只不過有些對不住這些小蟲。
借助熒光,胡孝一看清地面還滿是深褐色,幾乎將整個院子填滿難有一絲空隙。蹲在地上思索片刻,他從百寶囊中掏出一個小瓶,打開封口,輕輕用指點擊。慢慢的,一些橙色粉末揮灑而出落在地面那些深褐色上,卻不見一點動靜。
胡孝一眉頭舒展,又開始在左近各處點撒,慢慢走遍整個大院。雖然不至于鋪遍全院,卻也相隔些許距離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