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湛半仰著身子,看不清楚阿遼遞給薩樂君的東西,只能干著急。
他和薩樂君藏身在山石夾縫的山洞里,可視度有限,除了篝火映照的那點光,周圍都被雨夜的黑暗蠶食殆盡。
‘刺啦’打火石碰撞的聲音響起,一盞簡陋的油燈照亮了陰暗的角落。
薩樂君將自制的燈罩攏著油燈,掛在頭頂?shù)牡广^上。
阿遼頗為意外,他只答應(yīng)送油燈而已,“你還會做這些?”
“我娘心靈手巧,本事多了去了,都要告訴你一個外人不成?”
苻湛到底是薩樂君的兒子,抓住一切機會顯擺他和薩樂君非同一般的‘母子’親情。
美中不足的是他嗓子有些許沙啞,倒也正貼合他陰冷深沉地做派。
阿遼收回視線,說道:“到底不是無知稚子,你還知道袒護你娘,何苦還要拖她后腿呢?”
“你!”苻湛瞳孔一緊,硬著頭皮想要坐起來對峙幾句,卻被薩樂君制止。
“逞什么強,你老實躺著?!?br/> 作為醫(yī)生,薩樂君很清楚苻湛的狀態(tài),這藥性烈,小狼崽喝了藥渾身會困乏酸痛,沒必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還有你,和一個孩子計較,不嫌跌份兒?。 彼_樂君剜了阿遼一眼。
一大一小兩個男子都悶頭不語。
“趁著雨夜無人,一會兒幫我把屋脊搞定?!?br/> 薩樂君隨手抄起篝火里的樹枝,在石壁上畫了簡易的圖。
她野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就地取材搭建戶外小屋的能力簡直是小菜一碟。
阿遼是她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她言簡意賅介紹了一番要領(lǐng)之處,就打發(fā)對方出去干活。
“你確定這樣的屋子能住人?”阿遼有點懷疑。
“按照吩咐去做就好,除非你有本事在兩天之內(nèi)給我們母子建個新屋子!”
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憑空生出一股冷煞的氣息,阿遼盯著她,沉默片刻,重新戴上遮雨的斗笠走了出去。
兩天后,一間格外簡陋的小屋,憑空出現(xiàn)在抱山村外的峭壁之下。
屋脊是用較粗的樹干制成,簡易的榫卯工序,不需要一個釘子連接,卻依然堅固牢靠。
小屋子的墻壁是用大小不同形狀各異的石塊堆成的,縫隙的位置用泥土填補。
薩樂君在屋頂縱橫交錯的樹干上鋪了一層干草,乍一看是小草屋。
實則另有玄機,薩樂君用韌性最好的蒲草編織成干草毯子,既可以掩人耳目,又能住得舒服,冬暖夏涼。
她巧學(xué)妙用,將戰(zhàn)地野外的經(jīng)驗發(fā)揮到了極致。
至于苻湛,小狼崽的身體已然恢復(fù),此時也陪著薩樂君一起開墾小屋外的菜圃。
母子二人趁著雨后的泥土松軟,埋頭苦干。
“這里日照的時間有限,你種得菜籽真的能發(fā)芽嗎?”
苻湛對農(nóng)耕之道知之甚少,可他不恥下問的精神還是讓薩樂君格外欣慰。
“白菜蘿卜還是很容易成活的,我找阿遼要了一些大蒜,你去屋里我拿出來?!彼_樂君手里的動作沒停,指揮小狼崽干活。
苻湛瞧了她一眼,掙扎了片刻還是選擇聽話。
然而,沒等他找到大蒜,屋外傳來了爭吵聲。
“我早猜到你這個小娼婦是狐媚妖孽轉(zhuǎn)世,這才三天兩夜的時間,你居然在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建了個小屋!”
李金珠難以置信,她原本是收了余大柱母子的好處,出來幫忙找余小柱的。
一行人沿著腳印追到抱山村外,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