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對那枚竹簡的研究不能夠更進一步,或者想起其他的什么辦法,我也是只能被殺的?!惫荛熯@樣想到。
他的身上,雙手都被鎖鏈鎖著,后面拖著腳鐐,這么多日的長途跋涉,再加上一直得不到什么動彈,如今才走了不遠的路,他便已經(jīng)有些呼吸急促起來。
在遠處的高地上,站立著一名有著兩撇可笑的小胡子的將領,他的一雙眼睛很小,讓人總有那么一種睜不開的感覺,可其實,他的眼睛就是那么小。
眼睛雖小,他的眼珠卻極為靈活,隔著老遠,他的目光便朝著這邊探了過來,管闊感覺那短短的一掃視,自己這邊的所有人,似乎都入了那名將領的眼里,他不禁有些駭然,心想經(jīng)常經(jīng)歷戰(zhàn)爭的人,就是不一樣。
押送他們的那名統(tǒng)領,踩著一如既往的穩(wěn)重步伐,走在最前面,朝著那處高地而去。
那名小眼睛的將領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來極為熟絡,他有些不怎么在意道:“又過來了幾個送死的?”
從他的語氣里,可以聽得出來,這些充軍的囚徒,是基本上不會有存活的可能的。
管闊有些凜然,他下意識地再次看向鐵山無,想要尋找到一些安慰,看到對方果然任何動作都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那樣的話語。
“這里面可是有著管老賊的兒子?!毖核颓敉降哪敲y(tǒng)領往后朝著管闊探了一眼,道。
管闊聽著他們說“管老賊”,而且絲毫沒有顧及到自己地意指過來,不禁垂了垂眼簾,暗暗呼出一口氣,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沒有覺得父親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同樣也覺得自己并沒有犯任何錯誤,別人強加過來的那些目光,他卻不得不承受,然而,就像鐵山無所說的那樣,活著就好,先好好活著,然后才能去想,并且去做別的事情。
那名小眼睛的將領冷笑一聲,道:“在這里,管他曾經(jīng)是誰,哪怕就是中書令本人,也只有送死的命。”
管闊再一次提醒自己不需要玻璃心,雖然他們在談論自己的父親,可是,也算不上是特意的羞辱。
他緊了緊拳頭,又松開。
押送統(tǒng)領沉吟了一下,隨后湊上前去,不知道小聲說了什么話。
陽光撒在他們兩個人的盔甲上,有那么一種明晰的味道。
四面,因為厚重的磚墻遮擋,春風都變得不太容易透進來。
管闊看到,那個小眼睛的將領神情很迅速地發(fā)生了變化,同時瞥了自己好幾眼,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很深的難以置信。
“真的!這怎么可能!?”等到押送統(tǒng)領說完之后,那個小眼睛將領忍不住失聲驚呼,雖然極力壓抑,可是很明顯可以聽得出來,“真的”和“這怎么可能”兩段話,都帶著很強烈的驚嘆號。
在得知又有那么幾個送死的囚徒過來的時候,他是毫不在意的,因為每一年,這樣不足為道的人都太多了,而當?shù)弥荛熓枪芮搴椭又?,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因為,中書令管清和,不論大家對他的感觀如何,都不得不承認,在從前,那是一個令大多數(shù)北唐人都敬畏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