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墊被收走,容采薇膝蓋骨著地,強烈的撞擊感痛得她直吸冷氣。她是嫡女,從小金枝玉葉,在眾目睽睽之下讓禾城來的庶女教訓,簡直是奇恥大辱。丟失顏面的羞憤澆滅她殘留的理智,她費力掙扎直起身,死不悔改:
“我沒錯,憑什么跪。你一個卑賤的庶女,目無尊卑,有長老撐腰大放厥詞,毀了爹爹的生辰嫌不夠還鬧容夫人的忌日!”
她指著容笙,血紅的腥眸迸出深深的恨意,“呵,認罰?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不就想冠冕堂皇找個理由賴在容府么。”
論賴這個字眼,誰能比得過容江塵一家不要臉,賴一輩子?容采薇哪來的底氣說這話,不怕閃了舌頭?
容笙此前佩服過容采薇的才氣,對她高看一兩眼。經(jīng)過這幾次交鋒,愈發(fā)看不起她了。一貫欺軟怕硬,妒忌心太強,容笙失望擺頭:“委婉叫你跪是替你保留幾分薄面,既然給臉不要,那我沒什么好顧忌的,新仇舊恨一起算。長楓,去把春月抓過來?!?br/> “要她做什么?!比莶赊眱刃囊惑@,只怕春月遭不住容笙三言兩語的拷問,反手把她賣了。
“急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br/> 長楓辦事的速度很快,一杯茶潤喉的時間,他帶著春月回了。
拎來的春月一看祠堂會省的陣仗,腿軟走不動,后面長楓推著,無路可退。她余光時不時打量容采薇,想得一點暗示方便摸清眼下的情況。從她進來,容笙的嬌軀攔在中間,隔絕了她所有的視線,沒辦法,她只得硬著頭皮往前。
容笙連威脅帶詢問:“春月,容家的家規(guī)你比我熟,撒謊什么后果你心里有數(shù),當著長老的面,我問你幾個問題,你想清楚回答?!?br/> 一本正經(jīng)的審問,想來事情不會簡單。春月心如擂鼓,小聲應了:“是?!?br/> 容笙彎起明眸,前世她是懷化大將軍的時候,三拷六問幾個俘虜不在話下,春月一小小的婢女,套話不是信手拈來的事?簡明直問:“容采薇來祠堂,你知不知道?”
“奴婢……”春月停了幾秒,“奴婢不敢過問小姐的行蹤,不知?!?br/> 同樣的語氣,容笙繼續(xù),“大伯送來的喪服,你見沒見過?”
春月緊張的心,瞬間飆到嗓門口。她在喪服的夾層中穿插了毒針,哪會沒見過。既容笙問起,肯定喪服出問題了。采薇小姐表里不一,口蜜腹劍,話撿好聽的說,真出了事哪管她的死活?以防采薇小姐拿她抵罪,索性推個干凈?!拔覐奈匆娺^?!?br/> “你確定?”
“奴婢確定?!?br/> 容笙移動位置,身后容采薇的紅衣,尤其明顯。她目睹春月瞪大眼時震驚的神情,微微一笑,“喪服是大伯分送來的,府里人人一件,容采薇不可能沒有,你是容采薇的貼身婢女,你沒見過?是大伯沒送唄。”
容江塵好不容易刷低存在感,由眾人忽略,誰曾想,容笙一句話又牽涉到他。他不想引火燒身,迫不及待扯出茂管家作證:
“我命茂管家?guī)伺悴赊比ヤ佔尤〉膯史?,結的尾款,掌柜也在,怎么沒送?”
容笙重新將眸光挪回春月身上,“所以,容采薇帶回喪服,你完全不知。”